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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一愣,「那你們呢?」
外面的哭喊聲越來越悽厲,木泠從牆上取下了打獵的長弓,面容冷厲。
「這裡是我的家,我不能走。」
「怎麼說你和阿清也救過我一命,若是不介意,讓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吧。」
拓木寨隱居山間,從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任憑外界改朝換代,烽火連天,也燒不到這座小寨子。
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這個平靜的夜裡,本該守護他們的西南兵如蝗蟲一般肆意闖入,搜刮他們的財物和糧食,欺辱他們的女人,甚至還將刀揮向了無辜的老人小孩。
木泠看著陷入了一片混亂地獄的寨子,殺心漸起,毫不猶豫地挽弓射向了一名追趕著少女的士兵。
沈菀緊隨其後,借著夜色掩護,嬌小的身影穿梭於林間,長劍如黑白無常的鎖鏈,帶走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二人配合默契,但很快也引起了注意。尤其是發現自家將軍也死了之後,那群士兵頓時如同被激怒的野獸,瘋狂地揮著刀向他們砍來。
寨子裡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鼓足了勇氣,抄起傢伙對付這群匪兵。
只是對方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根本不是這群村民可比。縱使木泠能以一敵十,但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還是漸漸落於下風。
也是在此時,林間突然殺出了一伙人,不由分說地揮劍襲向西南兵。
有了他們相助,這場仗完全扭轉了局勢。
蕭七解決了最後一個人,隨手在屍體上擦了擦劍上的血跡。
寨子裡的村民們攜手叩謝,蕭七也只是頷首,帶著人匆匆就要離去。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蕭七猛然轉頭,看著站在晨霧中的沈菀,險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小姐!」
他們激動得無以復加,連一貫冷麵冷情的蕭七,在看見安然無恙的沈菀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竹樓內,沈菀問:「那晚分開後,你們去了何處?」
說起此事,蕭七亦是心有餘悸。
當時他同幾個兄弟留下斷後,但是對方人數太多,非他們能招架,蕭七不得已帶著人撤退,哪怕如此還是損失了不少兵力。
待甩開了敵軍,他們也沒有片刻停歇,便沿著沈菀離開的方向尋她。但那時候沈菀已經被木泠帶回了拓木寨,兩人自然又是錯過了。
「這幾日我們在林間,碰到了一群押送糧草的敵軍,跟他們交手了一番,繳了一車糧草,卻沒想到他們會打劫寨子……」
蕭七面露慚愧,說來拓木寨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一直沉默的木泠卻開口了,「不是你們的錯。」
不過是那群人怕丟了糧草遭上級責罰,所以才動了歪心思。
木泠很清楚,究根歸底,拓木寨昨夜之劫,是那個挑起了西南之戰的人造成的。
姬琰……
木泠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拳頭被捏得咯咯響。
蕭七正是追著那群人,才會來到拓木寨,本來只想著解決他們,卻沒想到會遇到了沈菀。
思及此,他鄭重地向木泠兄妹拜謝。木泠沒什麼反應,倒是阿清急忙擺著手,略顯侷促。
沈菀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獨獨留下了木泠。
「你是姬琰的兒子?」
木泠猛地抬眸,震驚地盯著她。
沈菀攤攤手,「我猜著,不過看你這反應,倒是被我猜中了。」
她一看見木泠,就覺得他有點熟悉,但是一直想不起來像誰。
直到昨夜那群人喝多了,提起了姬琰的原配,沈菀敏銳地注意到了木泠的反應。
不過她想不明白,姬琰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子嗣單薄,他又為何會丟棄木泠?
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沉浸在思緒中的木泠久久沉默後才開口。
「我確實是姬琰的兒子,不過,不是他丟的我,而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木泠的娘親出自寒州名門望族,勝在溫婉賢惠,嫁給姬琰後,很快就有了木泠,或者叫姬如泠。
有了岳家的幫忙,姬琰在寒州文人之中遊刃有餘,收穫了不少得力幕僚,哪怕是後來岳家逐漸衰微,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地位。
但就在木泠八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他的外祖家忽然走水,無一生還。他娘親悲痛欲絕,臥病在床,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
當時木泠還是姬府的大公子,姬琰唯一的兒子,沒有人敢對他不敬,沒有人會對他設防。也是因此,木泠才知道,外祖家的慘劇,以及他娘親的死,都是姬琰親手所為。
他踩著他們的屍體,扎牢自己的根基,很快就讓西南文武之才為他所用,幾乎是一呼百應。
但更讓木泠接受不了的,還不僅於此。
他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沈菀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恩怨彎繞,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認識姬如蘭嗎?」她問。
木泠頷首,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並沒有太多恨意,甚至有一絲說不出的同情。
「姬如蘭完全被姬琰養成了大殺器,此次也是他帶兵攻打覃州,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去覃州?」
木泠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拓木寨才是我的家,以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
他不願意,沈菀也不能強求,便讓蕭七他們收拾一下,準備啟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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