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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沒有進去,她就守在院子外面,冰涼的雨絲黏著她的發梢,素色的薄裙沾染了階上的落花,雖不語,那冷凝的面容卻不難看出焦躁不安。
衛辭站在她身後,大半身子幫她擋住了落下的雨絲,他緊握著她的手,不必多說什麼。
姜不棄從不遠處跑來,手裡還攥著半根糖葫蘆。
他撞入沈菀懷中,天真無邪地問:「娘親,阿黎哥哥呢?玉爹爹給我買了糖葫蘆,我想跟阿黎哥哥一起吃!」
沈菀看了一眼隨他身後走來的玉無殤,伸手摸了摸姜不棄的腦袋,聲音微涼。
「阿黎哥哥在治病,七七再等等好不好?」
姜不棄懵懵懂懂地點頭,「好啊,那我就等阿黎哥哥好了再給他。」
他也守在了門外,沒有吵鬧,也沒有喊累,只是偶爾看著被雨絲打濕的糖葫蘆,秀氣的眉毛皺起,又背過身去,將糖葫蘆擋得嚴嚴實實。
玉無殤低聲道:「別太擔心了,月瀾醫術不凡,還有雲景幫忙,阿黎扛得過去的。」
血罌粟難解,但短時間內也不會要了人的命,不過會折磨人的意志和肉體罷了。
這段時日月瀾試了諸多方法,前幾次都失敗了,雖然這對裴雲黎來說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卻要承受一遍又一遍的折磨。
沈菀動了動僵硬的手,「阿黎不該受這麼多苦的。」
衛辭拂開她鬢角的碎發,低沉的聲音不難聽出溫柔。
「他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蒼白的唇動了動,沈菀似是想說什麼,又被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
十一冒雨而來,神色凝重。
「主子,郡主,皇宮那邊有異。」
裴雲黎被帶出宮後,乾元殿便由沉舟他們守著。程太后他們為了避嫌,已有多日未曾去打擾。至於朝臣皆知裴雲黎遇刺,在殿內養傷,更不會拿瑣碎的政務去煩擾王上。
但偏巧今日,程太后以探病為由,欲入乾元殿,雖有沉舟他們攔著,但是這明顯已經打草驚蛇了。
沈菀眼眸一眯,「太后為何突然要去看阿黎?」
十一搖頭表示不知,又道:「不過,今早宗將軍進宮了。」
沈菀偏頭和衛辭對視了一眼,看來是沈菀那一嗓子起作用了,讓宗炎在宗府經歷了大劫之後,便迫不及待進宮去質問程太后。
衛辭讓十一帶著人先守住乾元殿,又偏頭問玉無殤:「昨夜你們查得如何?」
玉無殤道:「那宅子裡確實有不少私兵和兵器,但是數量極大,我們怕打草驚蛇,未曾動手,不過已經派人死守,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能收到消息。」
衛辭頷首。
現在裴雲黎尚未恢復,他們還不能把握主動權,但也不能太過被動就是了。
「不過,」沈菀忽然問,「昨晚那伙黑衣人,到底是何來歷?」
安樂侯府內,沈獲捏著手裡的帳本,眉頭緊鎖。
他也很想知道,昨夜夜襲宗府的另外兩人到底是誰。
從沈厭溪決定站隊裴雲黎時,沈獲就一直打算收拾宗炎,故而才在昨夜派人去宗府放火,正巧就撞見了衛辭他們。
據他的手下來報,那兩人身手不凡,竟是收拾了不少宗府侍衛。而且他們似乎還拿到了不少宗炎謀反的證據,其中一冊,就在他手中。
沈獲已經將這帳本翻爛了,上面記錄的都是宗炎買賣藥材的銀錢出入,數量高得離譜,若把此物呈遞上去,未必不會給宗炎致命一擊。
沈獲正琢磨著此事的可行性,沈厭溪便打著呵欠走了進來。
一瞧見沈獲的冷臉,沈厭溪張大的嘴僵在了半空中,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爹,早啊。」他嘿嘿兩聲,屁股還沒落座,就被沈獲的話嚇得一僵。
「黑眼圈那麼重,昨晚幹什麼壞事去了?」
沈厭溪表情僵硬,抬手拍了拍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塵,再抬頭時已經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爹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最近可乖了,連酒樓都不去了。」
沈獲重重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以免沈獲再刨根問底,沈厭溪趕緊轉移注意,目光也就盯住了他手裡的帳本。
「爹你手裡拿著什麼呢?是王府的帳本嗎?我最近應該沒花很多錢吧……」
他伸手就想去拿,誰知沈獲就跟被電了一樣,迅速把手縮了回去。
沈厭溪一臉疑惑,沈獲那張正氣凜然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可疑的心虛。
沈厭溪眼眸一眯,「爹,我看你眼眶發黑,該不會你昨晚也去幹什麼壞事了吧?」
沈獲差點就露餡了。
但老子畢竟是老子,他很快就抓住了沈厭溪話里的漏洞。
「也?」
沈厭溪暗道不妙,還試圖矇混過關,沈獲直接道:「行了,別費心思編了,我沒心情聽你講故事。」
父子倆開誠布公。
沈獲:「昨晚我派人去宗府放火了。」
沈厭溪「嚯」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昨晚我去宗炎的私宅查探,發現他養了不少私兵。」
「什麼?」
沈獲驀然拔高了聲音,猛地站起身來,怒火翻湧。
「宗炎養私兵?」
這一嗓子,別說沈厭溪了,從門外走進來的沈夫人都被嚇到了。
「一大清早的吵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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