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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辭冷笑,「是跟我沒關係!但是你們一介官兵,理應維護皇城安寧,保護皇城百姓,卻也學那趨炎附勢之徒,欺壓百姓以巴結權貴,這便跟我有關了!」
那群人被唬得一愣,眼看著衛辭亮出了那漆黑的令牌。
「吾乃國公衛辭,奉皇上之命掌管監察司。你說,我又沒有資格管?」
那幾人瞬間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令牌,相視一眼後皆咽了咽口水,滿腦子只剩下兩個字。
完了。
那綠衣公子也沒想到,衛辭一個「小白臉」竟然大有來頭。
他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子,根本沒有資格見到衛辭,但也聽說過衛辭的事跡。
這位衛國公雖然與當朝皇帝相差沒幾歲,但確確實實是皇帝的親舅舅。不僅如此,在年前的皇位之爭中,立首功者當屬衛辭。
綠衣公子滿頭虛汗,目光又移向了他身旁的沈菀。
若是他記得沒錯,當今的衛國公夫人,是姜武侯府的靈善郡主……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眼前一陣發黑。
惹上了衛家和姜家這兩尊大佛,他還有命活嗎?
所有人都在等著衛辭的審判,衛辭卻看向了沈菀。
就在眾人以為沈菀一個小姑娘會心軟放過他們時,便聽她慢悠悠地開口了。
「當街縱馬驚人,強搶民女,顛倒黑白,仗勢欺人……按我朝律法,需杖責五十大板,關押半年。」
綠衣公子兩眼一翻,就快要被那些官兵帶下去的時候,卻又聽沈菀道:「慢著。」
她指著滿地的狼藉,「這位侍郎公子,先賠了錢再走唄。」
沈菀把他身上的銀兩都薅光了,才按損失賠付給各位店主。
衛辭冷眼看著那些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縫裡的官兵,語氣沉肅道:「念在你們今日勞累奔波的份上,這次就先放過你們,自己回去領二十板!」
一聽這話,那些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忙不迭地向衛辭請罪。
二十大板,頂多十天半個月起不來,好歹小命和官職是保住了。
待他們離開後,人群才漸漸散去,又恢復了方才的熱鬧平和。
沈菀把銀子分得差不多了,才看向在地上撿字畫的青衫男子。
說來,若非他突然出聲提醒,那般嘈雜混亂的環境下,她還真未必能及時察覺到危險。
那青衫男子生得甚是俊秀。眉目如畫,眸似寒星,端正清雅,如風中秀竹。只是他衣衫簡樸,身骨消瘦,袖口邊都被磨破了,可見家境貧寒。
饒是如此,他身上亦無自卑自賤之態,反而鎮定自若,唯有看向那懷中字畫的眉眼,凝著一絲心疼與惋惜。
「這位公子。」
沈菀喚了他一聲,把從那綠衣公子身上薅來的荷包遞過去,「這是賠給你的。」
伏遙抬起頭來,驚愕地看著她,隨即伸出手,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兩。
「這便夠了。」
這回換沈菀錯愕了,不知這書生是真誠還是傻,這裡頭可是有將近二十兩呢。
殘局交給衛辭收拾,沈菀饒有興致地看著伏遙收拾自己的字畫。
他的字畫攤正好在茶攤旁邊,桌子沒被毀,但是那懸掛著的畫,不是被撕了就是掉在了地上。驕傲的鳳凰斷了翅膀,清雅的幽蘭被踩上了幾腳,勁瘦有力的墨寶更是被墨暈染得不像樣子。
別說伏遙這個主人了,沈菀這個不懂行的外人看著都有些心疼。
她隨便拿起了一幅畫,上面是一群荒岩,只有幾株雜草,難得的是,那荒岩之中生出了一叢秀竹,枯瘦,蒼勁,卻也被風雨侵蝕得殘破不堪。
沈菀從來沒有閒情逸緻去欣賞那些所謂的詩詞歌賦,但此刻也不得不為這荒岩殘竹所震撼。
她抬頭看向了伏遙,不像之前那般趣味的打量,倒頗有幾分審視與思量。
「公子這畫賣嗎?」
伏遙瞥了一眼那畫,再看沈菀一身金貴,毫不猶豫道:「不賣!」
沈菀眨了眨眼,「考慮一下,你出個價,我很想買的。」
第338章 如蘭行蹤
伏遙的臉色冷了下來,一把把畫奪了過去。
「不賣就是不賣!」
他這突然的動作也把沈菀嚇了一跳,不明白伏遙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衛辭扶住了小妻子,面色不悅。
「一幅畫而已,就算公子珍愛,也不必如此強硬吧。」
伏遙一言不發地收拾自己的寶貝字畫,絲毫沒有道歉之意。
衛辭眸光一沉,還想說什麼,卻被沈菀攔住。
「算啦,既然這位公子不賣,那我也不奪人所好了。」
沈菀笑眯眯地攤了攤手,拉著衛辭欲走,想到了什麼,她又停下了腳步。
「對了,我叫沈菀。公子也算救過我一命,若他日有難,可去衛國公府尋我。」
他們二人離開,伏遙始終不曾回頭,倒是聽旁側之人說起了沈菀的來歷。
「那位就是衛國公夫人啊,可真年輕啊。」
「聽說她還是姜武侯府的嫡女呢,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有什麼可羨慕的?你們不知道嗎,她從小就走丟了,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前幾年才被找回來。」
「難怪姜家和衛家都把她當眼珠子似的……」
閒談漸漸消聲,伏遙站在桌案前,被凍得通紅的手攥著手中的岩竹圖,清雋的面容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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