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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宣王在整些什麼陰謀,便派人去調查。
調查後才知道,宣王在找一戶賣涼皮粉的農家,他的母親珍妃娘娘未入宮前,最喜那戶涼皮粉,而臘月二十八,是珍妃娘娘的生辰。
……
「魚兒說,你不但記住了娘娘的生辰,還為娘娘跑遍了上京,就為尋那戶人家,你可知道,那戶人家是魚兒讓人幫你找出來的,故意送到你跟前的?」林靜深淡淡的說著。
宣王怔怔的望著林靜深,半晌,才垂下眼睛,聲音低低的,「可,為人子者,卻未能——」
「未能送你娘親離開嗎?」林靜深平靜的接了話語。
宣王猛然抬頭,盯著林靜深,啞聲問道,「你,明明,就有能力,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直接——」
——為什麼不直接奪了皇位!說不定,他和他娘親都可以平安離開!
「因為,我不喜歡。」林靜深語氣平和緩緩的說著,「而且,你的願望,為什麼我要完成?」
宣王一震。
「你沒有能力護住你的娘親,那是你的錯,不是我的。」林靜深盯著宣王,眼眸涼薄冰冷。
宣王呆了半晌,才眼眶泛紅,低低一笑,帶著自嘲,「你說的對,是我魔怔了。」
「魚兒說過,這世間總有無法完成的夙願,無法抵達的地方。這世間,本來就破破爛爛,如同爛泥一般。你救不了你的娘親,也無需自責。」林靜深依然語氣平和的說著。
宣王抬頭盯著林靜深,聲音沙啞的問道,「四郎你呢?」你難道也有無法完成的夙願,你也有做不了的事嗎?
「我也有。」林靜深看向外頭,慢慢的說著,一黑一紅的眼眸深處是壓抑的某種情緒,那飄雪的天空下,那被覆蓋住的靈山,那隔著一窗的乾淨通透的泛著擔憂的眼眸……
宣王有些愕然,看著林靜深的側臉,那似乎是一種壓抑的苦澀難言。
「但魚兒也說過,這世間再爛,總有些人在縫縫補補,夙願無法完成,可活著的人,總會努力的去達到另一個彼岸。」低啞的聲音緩緩的說著。
宣王看著依然凝望窗外白雪的林靜深,靜默了半晌,才慢慢的站起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請求,讓我從一個文事做起,讓我從最低處走上來。」
林靜深轉回頭看著神色似乎堅定,但又很平靜的宣王,慢慢點頭,輕嘆一聲,「又被魚兒猜中了。」
宣王愣了一下。
「魚兒說,你定然不願意就這麼的走進中宮的。」林靜深說罷,抬手揮了揮,身後垂首的壽一便走上前,擺上了三個小匣子。
「這裡頭有三個地方,你選了哪個,便去哪裡。」林靜深抬手示意。
宣王嘴角微抽,他的所行所為是被那叫魚兒的給猜中了嗎?但,眼前,他們林家的四郎,好歹也是皇室貴胄!怎的——
宣王隨手摸走了一個,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著,「四郎,雖然寵妻是應該的,但不可太縱容了!」說罷,便大步離去。
林靜深先是愣了一下,隨機揚眉,淡笑一聲,他的魚兒,他就愛寵著。
後頭站著的壽一沉默了一下,隨機低頭無語嘆氣一聲,小主子是你怎麼寵都不會驕縱的那種,那宣王真是,明明就是殿下自己愛顯擺!
*****
入夜後,幽州,某處大院子裡。
白朮一邊喝著酒,一邊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林靜深,好奇問著,「你和宣王說了什麼?」怎的宣王回去後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不但精神奕奕的,還主動和陳老先生問好,還和他們這些平時都不打招呼的人打了招呼,問候新年,還參加了方碩今晚的慶功宴!
「沒什麼,就是解答了一些疑惑。」林靜深漫不經心的說著,一邊研究著擺在他跟前的一碗餃子,這裡頭,一定是有哪個包了銅板的,魚兒最喜歡在餃子裡藏東西了……上次還藏了他最不喜歡吃的果乾……
「哇靠!那臭魚!」旁側吃著餃子的蒼掌門猛地吐出來,同時哇哇叫著,「辣死老夫了!那臭魚!」
林靜深瞥了眼蒼掌門跟前的那碗餃子,還好他是拿了大黑背著的餃子。
白朮有些懵的看了看蒼掌門,「怎麼了?」
已經接了壽一默默遞過去的早就備好的溫水的蒼掌門,連灌了好幾口,才吁出一口氣,氣呼呼的瞪了眼故作不知的林靜深,轉頭對白朮磨牙,「還不是那商靜魚,包餃子的時候,整那麼多玩意,也不知道他在餃子裡都下了什麼,老夫居然直接啃了一口辣椒!」
白朮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靜深,小公子居然有這麼頑皮的時候?
林靜深一臉淡然的慢條斯理的夾起餃子,咬了一口,然後……林靜深皺眉,吐出一個銅板。
蒼掌門先是瞪大眼睛,隨後指著林靜深哈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那臭魚也給你挖了坑啊,哈哈哈……」
林靜深捻起銅板看了看,拿過身後福大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放到自己懷裡,一邊喝了口酒,一邊慢慢的說著,「魚兒說過,餃子裡吃到銅板,寓意著新年有好運。」
說完,看向怒視自己的蒼掌門,微微一笑,笑容散漫中透著幾分愉悅,「看來,是我得了這份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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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商靜魚窩進被窩裡,喝了點祿二送來的青梅酒,說是之前大哥哥就命他釀好的酒,穆稜哥還在青梅酒里加了點藥草,喝起來有些醉意,但又不會很醉,味道酸酸甜甜的,有點像是上輩子喝過的那什麼雪碧加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