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即使他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作為一個廣受歡迎的『萬人迷』格雷還是清楚那種感情的。
愛情該是帶著一點酸澀甜蜜，又在其中深深埋藏著苦澀的味道。
愛情該是一場偉大的冒險，帶著不可預知的激情和危險共舞。
該是被裹挾在甜蜜糖果中的玻璃碎片，可能會將沉溺於愛情中的人給扎的體無完膚。
那是不可預料的東西，所以格雷一直都不曾去嘗試。
當然，單純的貼貼戀愛他還是願意體會的，只可惜，他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
而在他的眼前，那作為『欲/望』化身的托蘭德看他的眼神之中卻是帶著一種化不開的占有欲，像是對他動了心一般。
小傢伙還有兩幅面孔？
平日裡的壓抑，矜持，恪守成規都丟掉了？
似乎是看出了格雷那潛藏在熱情之下的涼薄，托蘭德眼中的情緒很快的就消失不見。
他有些委屈的低著頭，看著自己那在地上畫著圈圈的腳尖。
「我能和格雷先生一起逛祭典嗎？聽說在祭祀結束之後還有煙火大會，我有些話想要和格雷先生你商量一下。」
那聲音，帶著幾分很是微弱的顫音，像是在撒嬌一樣。
說完了之後更是帶著點期待的仰頭看向格雷，期待著對方能夠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格雷注意到，對方的眼睛似乎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就和那次他聞到對方的身上散發出味道來時一樣，對方的瞳孔顏色變了。
其中似乎有暗金色的碎屑漂浮。
格雷慣來吃軟不吃硬，面對這人的請求，也難以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為什麼要找我。」
見格雷沒有直接答應下來，托蘭德的聲音壓低了些，那帶著幾分稚氣的臉此刻看起來也更可憐了些。
「因為我想要和格雷先生一起，當然，如果格雷先生有約的話也沒關係的，我只要可以能跟在旁邊就好了。」
格雷總覺得對方這話很奇怪，就像是自己開啟了左擁右抱白學家的前兆。
但格雷自己不管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對號入座。
「托蘭德，有事說事。」
這傢伙今天的舉動太奇怪了一點，就算是沒有自己改變劇情，這傢伙在原著里也不是一個只會委屈咬下唇要哭不哭的弱受。
這傢伙是在肉/體和精神都墜入深淵的時候都還想要掙扎著，即使雙手的骨頭都被碾碎，也想要從漆黑無望的世界裡攀爬出來的人。
正是這份脊骨，才讓格雷多看了他一眼，並願意伸出援助之手。
托蘭德抬起頭來，直直的對上了眼前人的雙眼，對方的那雙比紅寶石還要更加剔透的眼眸之中，倒映著他的臉。
托蘭德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眼中自己的模樣。
帶著幾分膽怯，還有一種掩藏的很深的被看穿了的不安。
那雙剔透的眼睛就像是照妖鏡一樣，映照出了自己所有的醜陋。
看著對方眼中的自己，托蘭德感覺到了難堪和不安，他甚至清晰的認識到了，如果眼前的人因為自己的這種舉動而有所不喜，那他將再無退路。
眼前的人，幫助了他多次。
他該相信對方的。
也不該想要繞彎子，想要通過別的方式來做試探。
或許格雷喜歡欣賞的，只有直球。
「我很抱歉，我只是……」托蘭德低垂下頭來，金色的髮絲貼在少年人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是可憐兮兮的落水小狗。
格雷沒有說話，眼前的人剛出還準備說些什麼，但當他的視線對上格雷那雙紅眼睛的時候，又有些出神。
托蘭德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人，看著對方眼中的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概率只是妄想，但是當看到對方的時候，托蘭德依舊有一種很奇怪的錯覺。
就像是——對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樣。
托蘭德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劇，他對眼前的人更是有著複雜的想法。
對方是個好人，是個對自己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好人。
就像是…… 王后一樣。
托蘭德一直都表現的乖巧懂事，安靜內斂，努力的去做其他人眼中完美的人。
因為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能夠察覺到其他人的情緒。
在家裡的時候，他曾經感覺到繼母對他的厭惡，對他的不喜，以及想要殺死他的心。
父親只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如果自己不夠好的話，那他就換下一個。有時候，他又覺得，父親想要殺死自己的念頭恐怕不比繼母小，因為自己害的母親難產而死。
年幼的，無知的孩子，只感覺自己所在的華麗宮殿看起來像是一個精緻的籠子。
如同能夠將人吞吃殆盡，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怪物。
所以，在高高在上的使者來詢問他，是否願意成為冒牌的七王子照顧王后時，他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下來。
能夠逃離這個家，簡直太好了。
王后確實是一個溫柔的女人，即使是在她發瘋的時候，她也不曾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來。
她只是會偶爾的跑到人難以找到的地方，說些胡話。
即使那個時候的托蘭德年紀很小，也就五六歲大，可對他來說照顧這樣的王后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