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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悅說:「改天我去首都,也買個特快專列坐坐。」
售票員說:「咱們寧海到首都這趟,可是全國第一趟特快專列,票價比綠皮火車要貴一點哦。」
「快了這麼多,貴一點也是應該的。」宋悅說著,同路昭感慨了一句,「還是全國第一趟特快專列,咱們這是不是也算見證了一回歷史了。」
路昭將售票員遞過來的車票拿了,塞進兜里:「現在還是在地上跑,以後說不定人人都能坐飛機呢。」
「這個怕有點困難。」宋悅想了想,「我買個小轎車都十幾二十萬了,一架飛機得多少錢?要人人都能坐上飛機,那一天得有多少飛機在天上飛?國家能買得起那麼多飛機嗎?」
現在國內雖然有民用航空公司和民用航線,但全國僅有寥寥幾條線路,航班也不多,要購買機票得帶著單位的介紹信去航空公司,而且不是所有單位的介紹信都管用。
所以,現在的民用飛機幾乎只供少數特殊單位公務出行使用。
而像宋悅說的,要人人都能坐上飛機,那得有不少飛機、不少航線,還要新建不少機場,樣樣都是巨額開銷。路昭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些費用,不禁心裡抹了把汗。
那可真是個天文數字。
而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去年的全國財政收入,才三千億元。
路昭嘀咕著:「那就再等個二三十年,咱們國家總不會一直這麼窮。」
宋悅也點點頭:「對!過個二三十年,我這樣做生意的人肯定也能坐上飛機。」
他載著路昭從火車站駛出來,帶他去看他倆合夥開的工廠,晚上就在工廠食堂的小包間吃了頓飯。
他們這家工廠規模已經不小,員工有幾百號人。幾年前宋悅原打算說服路昭過來,幫自己管理工廠運營,然而路昭選了另一條路,他只好自己一手抓著業務銷售,一手抓著運營,累得半死不活,總算培養出了幾個人才。
現在工廠的管理層就三個人,宋悅自己是總經理,底下還有兩個副總經理,一個管運營的,是個年輕的斯文雄蟲,叫段雲成,另一個管技術的,則是個沉默寡言的、學理工的雌蟲,叫魏東。
晚上吃飯,宋悅本來叫了這倆副總,但魏東一聽要吃飯喝酒就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寧可自己在外隨便對付,也不願意來酒桌上交際。
宋悅只能作罷,就叫了段雲成來作陪。
這個小包間開在工廠食堂的一角,是宋悅專用來招待客人的,因為寧海雖然發展得迅速,但湧入城裡的絕大部分都是務工人員,有小飯館就不錯了,高端酒樓沒什麼受眾。
宋悅某回招待外地來的客人時,找遍整個城裡都沒找出合心意的酒樓,更別說這工業園附近,幾乎全是蒼蠅館子。
從那回以後他就吩咐段雲成,自己在食堂建起了一個小包間,並且換了一個更專業的廚師團隊來承包食堂,食材自己買,菜色自己定,而且包間的飯菜必須主廚親自操刀。
這一下徹底解決了接待客人吃飯喝酒的問題,而且他的小包間口味好,還有不少朋友自願花錢,到他這裡來接待客人。
今晚這張能坐二十個人的大圓桌上,只坐了三個人,算是這包間建成以來,接待人數最少的一次。
路昭不由說:「就三個人,哪用得著坐這麼大的地方。」
他看向宋悅:「你帶我吃個蒼蠅館子就行了,或者在家吃,兩個人整幾個小菜。」
宋悅說:「那怎麼行呢?我這麼愛顯擺的人,自己開了小包間,不得炫耀一下嗎。」
段雲成在旁笑了笑,同路昭自我介紹:「總聽宋總提起您,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我是廠里管雜事的段雲成。」
路昭點點頭,但沒接話。
原本他對工作和生活中接觸的雄蟲雌蟲沒什麼特別看法,可自從在孫飛那裡受了一次驚嚇,他看見熱情的年輕雄蟲,就忍不住不自在。
段雲成很殷勤地給他們夾菜盛飯,還提議喝點酒,但路昭一聽要喝酒就連忙擺手。
孫飛那回就是喝酒鬧出來的,雖然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得先有那個想法,喝完酒才能借著膽子去做,可放在平常,誰能看出來孫飛有這種想法?
路昭可不敢再試了,他以後要離酒遠一點,不去製造這種壯別人膽子的機會。
一頓飯下來,還算吃得愉快,但宋悅察覺了路昭的不自在,飯後也沒多聊,帶著他開車回家去。
「你怎麼回事啊?今晚不怎麼高興的樣子。」宋悅跟他也不拐彎抹角,上車就直接問。
路昭沉默片刻,說:「你有那麼多朋友,裡頭不少都是雄蟲,他們一塊兒喝酒,如果喝醉了,不會有人對你說些什麼胡話嗎?」
宋悅說:「我那些就是生意夥伴,大家湊在一塊兒是為了賺錢,喝醉了就吐了,哪還能講得出話來。」
路昭:「……」
宋悅瞥了他一眼:「有人喝醉酒同你表白呀?」
路昭:「……不算表白吧,沒明說。」
宋悅嘻嘻一笑:「肯定是你表現出拒絕了,人家就不敢明說了唄。」
他回想一番:「其實我高中的時候都有不少人追的,大學也有,不過我都沒看上,直到碰上徐行知這個老混蛋。」
「……」路昭忍不住為徐先生說了一句話,「徐先生不老啊,也不算混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