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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拿菜刀來。」路昭說。
被他按著的雄蟲一聽,登時叫了起來:「你敢拿我怎麼樣,虎哥不會放過你的!」
路昭用力壓著他的腦袋,說:「你都這麼說了,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啊。反正要被算帳,我乾脆今天就把你剁了,被算帳也不虧。」
雄蟲傻了眼,他的幾個顫顫巍巍爬起來的小弟也傻了眼。
店主發著抖,把菜刀遞了過來。
路昭接過菜刀時,才發現,這位店主的一雙眼睛似乎有些問題,眼珠是灰濛濛的,像看不清楚。
他拿著菜刀,抵住了雄蟲的耳朵:「欺負一個盲人,挺有本事哪,先割你一對耳朵吧。」
這下雄蟲知道自己碰上狠角色了,囂張氣焰登時滅了,求饒道:「這位好漢、這位好漢,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是那條道上的?下回我再不敢衝撞你了,你大人有大量……」
路昭哼了一聲:「先告訴我,虎哥是誰。」
雄蟲的耳朵就在他菜刀下,哪還敢怠慢,連忙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他所稱的「虎哥」,全名叫鄭大虎,是左安縣一霸。
他手下據說有千名小混混,比縣城編制內的警察還多,常年在左安縣為非作歹,連政府都管不了。
他在縣城裡,只要看見哪個項目、哪個商店掙錢,他就要去參乾股——就是一分錢都不出,就要別人把股份送給他,給他分紅。
而且縣裡所有在固定場所做生意的人,都要給他交保護費,簡直就跟國家徵稅一樣。
可國家徵稅,稅款是要用來做基建、建設福利系統,惠及全體百姓的。
而鄭大虎收保護費,則是為了養著手下的小混混,讓他們為他去欺壓老百姓,收保護費,形成源源不斷的利益閉環。
路昭覺得不可思議。
在新民黨的天下,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就算鄭大虎有天大的本事、手底下有再多的人,他畢竟只是個地頭蛇,又不是什么正規軍嚴密保護的領導人,總有落單的時候。
只要有機會,一擊即中,把他抓了,他手下的小混混必然四分五裂。到時再把這些小團體逐個擊破,這些成不了氣候的糾集勢力就會煙消雲散。
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左安縣政府就沒一個能人能想明白?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店門外傳來一聲喝問。
「你們在幹什麼?!」
幾名警察提著警棍走了過來。
路昭回頭一看,剛想說話,被他按著腦袋的雄蟲已經大叫起來。
「警官來了!警官來了!我告訴你,你別囂張,你知不知道整個公安局我都認識……」
路昭皺緊了眉頭。
幾個警察走過來:「在幹什麼?把菜刀放下!」
路昭鬆開了這名雄蟲,將菜刀還給了店主。
雄蟲看見有人撐腰,立刻又有底氣了,湊在警察跟前,指著路昭:「他剛剛拿菜刀要割我的耳朵!警官,把他抓起來!」
這幾個警察顯然知道他和這幾個小混混是什麼德性,板著臉,說:「又在這兒逼人家交保護費?」
雄蟲立刻說:「哎呀,沒辦法,我也得給虎哥交差啊!」
他搬出這個「虎哥」,幾名警察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
路昭觀察著場面,留意到他們的臉色,就知道這個「虎哥」並沒有自己想的這麼簡單。
幾名警察象徵性地訓斥了雄蟲幾句,就轉向了路昭:「你怎麼能拿菜刀割人家的耳朵?」
路昭知道和他們費口舌沒什麼用,要正面對上鄭大虎,顯然不是這麼幾個小兵能說了算的。
他就沒搬出自己的身份,只說:「他調戲我。」
雄蟲:「……」
路昭絲毫不覺得害臊:「他要摸我的臉,我才打人的。」
一眾雄蟲們都說不出話了。
這幾年經濟發展迅速,社會風氣比前些年開放多了,可在小地方仍然是很注重異性之間的距離的。
就算是正在處對象的雄蟲雌蟲,走在大街上也不會牽手,更別說有別的什麼親密行為。
牽手、摸臉、親吻,這些行為,以前還被稱之為流氓罪的。
不過被輕薄的雌蟲,一般也不好意思說出來,更別說像路昭這樣,把五個雄蟲都打趴下了。
這個理由一搬出來,警察們也不好說什麼,把兩邊都教訓了一遍,讓他們把店裡收拾乾淨,桌椅板凳都擺好,才走了。
雄蟲帶著的那幾個小混混自然不樂意,幹活幹得勉勉強強的,把桌椅甩得砰砰響。
店主一聲都不敢吭,路昭就開了口:「你這是收拾店,還是想把店裡再砸一遍?」
他徑直走到了那幾個摔桌子踢板凳的雄蟲跟前:「好好幹活,把摔壞的桌腿和椅子拼好了。」
幾個雄蟲只敢沖桌椅板凳發火,哪敢再跟他打一遍?
他們只能壓住火氣,把桌椅都修好拼齊。
等到離開時,他們還十分不服氣,一邊離開店裡,一邊頻頻回頭看,眼神兇狠,指著那店主,為首的雄蟲更是直接留下一句話:「你等著的。」
他們搞不清楚路昭是什麼來路,但是這店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在左安縣做生意,總有撞到他們手裡的時候。
路昭皺著眉頭看著他們走遠,這才看向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