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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笑道:「這時候爸爸媽媽應該還沒有結婚,你看,也沒有寶寶呀。」
小胖崽立刻指向照片中,坐在雄蟲懷裡的小蟲崽:「寶寶。」
「這是舅舅。」路昭說。
胖崽疑惑地看看照片,又看看坐在旁邊的舅舅,連連搖頭:「這是寶寶。」
路昭說:「寶寶要比照片上的小朋友胖一點哦。」
方恆頓時受到了打擊,堅持道:「這是寶寶!」
路昭笑了笑,看看照片,外甥似舅,這話說得不錯,方先生小時候幾乎和現在的胖崽一模一樣。
他又看了看照片中坐著的雌蟲。
雖然沒有穿軍裝,但他凝視鏡頭的銳利眼神和板正的身姿,能讓人立刻猜到他是一名軍人。
他的輪廓比身旁的雄蟲更加冷硬,瘦削而英俊,看起來是個寡言但堅定的人。
方先生的氣質,似乎和母親更像一些。
路昭翻到了下一頁。
這時候,就是方曜上小學了,照片裡的小蟲崽依稀能看出現在的模樣,背著小書包,站在學校門口。
下面還有鋼筆寫的一行龍飛鳳舞的字:阿曜上小學了,仍不喜與人講話,也不愛笑。
再後面,又有數張家庭合影,有在照相館拍的,也有在家日常的照片。
然後就到了中學時期,少年方曜坐在草坪上,笑得十分青澀,身旁還有不少同齡少年,嬉笑打鬧著,他們的前面放著一個足球。
下面寫著:阿曜終於有了一項喜愛的運動,常和朋友們一起踢球。
路昭細細看了這張照片,居然在裡頭那群少年裡發現了徐先生。
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是朋友了,他心裡想著,翻過一頁,照片中的方曜倏然就長大了,他站在國家理工大學的門口。
照片下寫著:阿曜考上了我的母校,不過他可比我這個父親厲害,考上了物理系。
路昭看到這裡,才知道,寫下這些記錄文字的,正是方曜的父親,那位俊美溫柔的雄蟲。
他接著往下看,方曜成年後的照片,父母哥哥就幾乎沒有出現過了,多是與同學、與老師,後來就是入職,與同事的合影。
照片下也沒有了文字批註。
這個相冊最後的一張照片,是一張較新的全家福,已經是彩色照片了。
這張照片裡有方曜的父母,與現在沒什麼區別的、青年模樣的方曜,還有方決和文越,他們應當是結婚不久,照片裡還沒有方恆。
「方決先生結婚很晚呢。」路昭不由說,「您還小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但等到您成年後,他才結婚。」
方曜已經吃好了晚飯,將筷子擱下:「原本他打算終生不婚,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改變了決定。」
路昭愣了愣:「……終生不婚?」
方曜沒有再說,站起身上了樓。
路昭傻愣愣看著他上樓,半晌才轉過頭,看向臉埋在飯盆里舔的胖崽。
「好險。」他摸摸小胖崽的腦袋。
小胖崽抬起頭,滿臉果泥,疑惑地看著他:「啊?」
路昭:「差點就沒有寶寶了!」
胖崽:「!」
胖崽著急道:「不行不行!不能沒有寶寶!」
路昭撲哧一聲:「對,寶寶這麼可愛,不能沒有寶寶。」
他哄了小胖崽兩句,餵他吃完飯,然後抱著他去樓上洗澡。
方恆這幾天玩雪玩得厲害,每天都一身大汗,晚上就必須要洗澡。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冬天洗澡可是個大考驗,又冷又容易感冒。不過方先生這裡有電暖爐,樓下客廳有一個大的,樓上還有一個小的,每次路昭給小胖崽洗澡,就把小電暖爐拿到浴室,插電打開後遠遠擱在乾燥的角落。
他把小胖崽脫得光溜溜的,抱進溫熱的水裡,讓小朋友開始睡覺前的最後一項娛樂活動——玩水。
方恆玩水玩小鴨子能耗一個多小時,中間得加好幾次熱水。好在他玩完就差不多困了,抱出來擦乾穿上衣服,他就已經眼皮打架了。
路昭把他抱到主臥的大床上,哄睡著後,再去收拾浴室和樓下的餐廳廚房。
做完這些,他又偷偷去小書房看了看那本相冊。
現實中的方先生觸手可及,卻離他很遙遠,照片中的方先生明明摸不著,卻仿佛離他很近似的,路昭終於可以大膽地、仔細地通過這些老照片來看他。
他看了許久,直到覺得時間實在晚了,才依依不捨地把相冊放回去,上樓同方先生告別離開。
第二天就是小胖崽的生日,路昭特意去菜市場買了南瓜、芝麻和糯米粉,下午給他炸了些南瓜餅和芝麻球吃。
等他做了簡單的晚飯,方曜正好下班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生日蛋糕,並不大,但對小朋友來說綽綽有餘。
方恆一手抓著南瓜餅,一手抓著芝麻球,小臉蛋吃得油汪汪,噔噔噔跑去迎接舅舅:「蛋糕!寶寶的蛋糕!」
眼看油汪汪的外甥要撲過來,方曜一邊換鞋,一邊單手按住了他的小腦袋。
方恆被迫停在了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吭哧吭哧往前沖,但與舅舅的距離絲毫沒有縮減。
路昭把飯菜端上桌,隨即過來提起方曜手裡的蛋糕:「寶寶過來吃蛋糕。」
小胖崽立刻放過舅舅,屁顛屁顛跟去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