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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意?
譚小凡沒有。
但他還是微妙的感到了一點對謝里爾的冒犯。
「不喜歡,」謝里爾不耐地道:「不是跟你說過嗎?不喜歡嬌氣包和哭包,作精也不行。」估計是想到了尤斯塔斯·康納,他又補上了後一句。
「你真的沒有從這裡感到任何吸引?或者哪個雄蟲身上感到過?」譚小凡想要探究更多。
除非謝里爾有突破口給他,否則他毫無頭緒。
小謝里爾皺眉,表情凝滯了一瞬,爾後道:「沒有。玩鬧也要有個限度!」他徹底不耐煩起來,「我不想再有雄蟲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死了!」
他不再管譚小凡說的話,直接帶他往上游去。
精神力化作矛,直接刺向小謝里爾。
這不是譚小凡的本意,但如果小謝里爾死在厄運池,外界的、真實的謝里爾也會死。
「你就沒有受到雄蟲的信息素的吸引?」譚小凡的精神力在小謝里爾的耳邊吶喊。
小謝里爾的身形驟然一僵。
譚小凡知道他賭對了,但這不意味著他對小謝里爾還有更多的辦法。
不能讓他反應過來!
否則小謝里爾又要帶他向上遊了。
焦急下,譚小凡開始口不擇言,「其實你不是不喜歡雄蟲,你受到信息素的吸引,你比任何雌蟲都渴望雄蟲……」
「你只是覺得他們都配不上你,」譚小凡只要小謝里爾停住就行,其它也不顧了,盡情地在他的雷點上蹦迪,「你自命不凡,自視甚高,越了解雄蟲越無法愛他們,但生理上你又擺脫不了雄蟲對你的吸引。」
在一片長久的靜默後。
「說夠了?」小謝里爾嘖了一聲,道:「你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殿下。」
「這裡是厄運池,這裡沒有監控。我是不敢傷害你,但我真的殺了你,把你埋在池底,也不會有蟲知道。老師他們肯定不知道你下來了,他們不會允許珍貴的雄蟲幼崽受到一點風險的,然後呢?殿下只好躺在黏糊糊的池子底部,被很多殿下平常十分討厭的黑色小蟲子、白色小蟲子啃咬。」
「啊。」
「沒事。」
「殿下那時候都已經死了。感受不到了呢。」
譚小凡:……
譚小凡終於明白尤斯塔斯·康納作死的時候為什麼要拉上小謝里爾了,有些雌蟲真的欠收拾。
「你無需愧疚,」氣惱過後,譚小凡倏地看到了他的色厲內荏,對他再次回到厄運池也有了幾分猜測,「尤斯塔斯·康納的死亡與你一絲一毫的關係都沒有。他也一點不怨恨你。再換幾個雌蟲守著他,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
「不用換幾個,」小謝里爾下意識地反駁,「換任何一個良心正常的雌蟲,都會時時刻刻盯緊討厭的雄蟲殿下,康納也是仗著這點,他才這樣瘋,他一點也不想死。」
「如果尤斯塔斯·康納知道你此刻的想法,估計會有點高興。你可能是烏托邦上最了解他的蟲了,」譚小凡的話語溫和起來:「沒有這次撞上電網,也會有下次。他不斷地嘗試,總有一天會出事。」
「不!」
譚小凡沒有想到小謝里爾會這樣固執,他依舊覺得,「康納他不會死。他不該死的。」
「尤斯塔斯·康納做了他想做的事,他也能為此付出代價,」譚小凡道:「錯的不是你,或者他,如果他不是出生在烏托邦,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本該活下來的,」小謝里爾有時候頑固得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烏托邦的存在也是必然的,雄蟲的數量每百年都在上升。」
譚小凡要被他的執拗氣笑了,他直接剽竊了地球上的一句名言,斬釘截鐵道:「不自由,毋寧死!」
「生存權大於一切,」小謝里爾平靜地道:「如果我們不能保證雄蟲活下來,給予你們更多的其它的有什麼用。」
有些珍貴的花朵是只能養育在溫室里的。
它們無需經歷外界的狂風暴雨,嚴寒酷暑,它們只要安安穩穩抽枝發芽,盛開結果,就是對栽種者最好的回饋。
譚小凡:「去聽聽池底的聲音吧。」
「月光寶石存儲的雄蟲精神力?」小謝里爾對此也不是一無所知,他道:「那只有與他們相似的精神波段能提取,能感受到。雌蟲無法傾聽。」
「我帶你去聽。」
譚小凡朝他伸出手,讓他暫緩離開厄運池的動作。
他讓他相信他,再待在厄運池裡,他不會有事,他也不會讓小謝里爾有事。
等待的時間大約有一個世紀遙遠。
小謝里爾走近了他,隔著他的衣袖抓住了他的手腕。隨他帶他離開這裡,無論去哪裡。
無數的月光寶石亮起,又熄滅,明明滅滅的。小謝里爾或是駐足,或是沉思,或是挑眉,或是不屑。譚小凡也不管他,依舊帶他往前游去。
一直游到厄運池的盡頭。他道:「他們不快樂。」
「蟲生而在世。又有哪個是容易的?他們只是飽漢不知餓漢飢,無病呻吟,」小謝里爾不置可否,與譚小凡最初的猜測不同,這些對他似乎無所觸動,「真的讓他們離開烏托邦,他們能過得更好?」
「我就是野生雄蟲,我是在外面長大的。除了在你的意識海里,在這個你精神力構建出的『世界』,以及烏托邦的直播以外,我還從沒有見過真實的烏托邦。我不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