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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便是知道她很單純,才真的替她擔心。
「將軍,你自個好好想想吧!」
桑吉拂袖而去。
夜風習習,北樓關又陷入了夜色之中。
百里子苓在城裡轉了一圈,除了打更的更夫有節奏地發出聲音,這北樓關死一般的沉靜。一場大戰之後,又有居民離開北樓關。誰都想活著,誰都想活得更好。舍家舍業的去往遠方,也不過是不想把命丟在這裡。
在深夜裡一聲嘆息。抬頭時,看到一輪明月皎潔如新。
「將軍!」
百里子苓扭頭一看,原來走到了牢房前面。這裡邊只關了一個人,那個西部通。至於其他的人,都一一處決了。
「最近,可有人來過?」
「回將軍,昨日桑副將來過。他還特別交待,除了他和將軍,誰都不能與犯人接觸。」
百里子苓點點頭,桑吉想得周到。想一想這兩年,幸好是有桑吉在,她也省了很多心。
牢房裡,南頗依舊瘋瘋傻傻,嘴裡哼著幾句童謠,咿咿呀呀地聽不得真。百里子苓站了一會兒,轉身欲走,卻聽得南頗說道:「百里將軍打了勝仗,還有煩心事?」
百里子苓回頭看他,淡然一笑,「確實有點煩心。過幾日,我便要回京。你說,我是帶著你一起回上都見皇上呢,還是就此把你埋在這黃土台塬下?」
「你要調離北樓關?」南頗有些意外。
「怎麼,捨不得我?」
「我只是替百里將軍有些可惜了。你們百里家,一門四虎將,為南陳戍守邊關,征戰沙場,保得了趙家的天下。如今再瞧瞧你們百里家,你的父親與大哥死在了埋羊谷,二哥還為此折了一條腿。如今,唯一手握兵權的便是你這小小的北樓關守將。可惜呀,現在連這點兵權那狗皇帝也要收回了。」
「看樣子,南先生對於我們百里家知道得不少嘛。」
「道聽途說而已。」南頗神秘一笑。
「哦?那南先生與我說說,也讓我聽個熱鬧。」
南頗突然上前了幾步,隔著牢籠與百里子苓不過咫尺。
「將軍既是想聽個熱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那就與將軍說說。五年前,埋羊谷一戰,南陳大敗。若不是將軍你救父兄心切,不管不顧地殺進去,恐怕那一仗南陳死的人會更多。三位百里將軍也是征戰沙場多年,按說,不應該吃那麼大的虧,讓燕雲人給包了餃子。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內鬼,就引不來外賊。將軍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埋羊谷一戰,不是你的父兄伐謀有誤,是而有人在身後捅了刀子?」
「哦?那先生倒是與我說說,誰在背後捅了刀子?」百里子苓表面挺平靜,但是提到埋羊谷這幾個字,本身就會刺激她。她相信像南頗那麼聰明的是知道的,所以,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埋羊谷一戰之後,你們百里家的兵權幾乎都拱手他人。想想看,埋羊谷一戰之後,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百里子苓的腦海里立馬跳出了一個名字,李遷。
李遷,曾是他父親麾下的一名將軍,深得他父親的信賴,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叔叔。小時候,這位李叔叔常把她扛在肩膀上,說是要帶她像雄鷹那樣飛翔。埋羊谷一戰時,李遷作為先鋒,最先進入埋羊谷。後面的大隊人馬也是在收到李遷的信號之後,才跟著入了谷。然而,入谷之後才發現,李遷帶領的人馬早已被殺得七零八落,他自己也身受重傷。那一場仗之後,李遷養了幾個月傷,傷愈之後接管了百里家部分人馬。這幾年來,李遷一路高升,在南陳軍中已有了舉足輕重的位置。
但是,李遷不可能。
百里子苓在心頭立馬否定。因為這個李遷不只是她父親麾下的將軍,還是她二哥的岳丈。
「看樣子,將軍是想到誰了。」南頗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若不是那個人引了你父兄入局,兩位百里將軍也不會折在埋羊谷。還有你二哥,如今缺了一條腿,在兵部那潭死水裡,又能有什麼作為?將軍,你不恨嗎?」
南頗戳中了百里子苓的痛,這是無疑的。
第15章 、哭訴
這夜,百里子苓心中多了些煩躁,翻來覆去難以成眠。直到天亮之時才睡著。
她心裡其實很明白,南頗那番話是故意說給她的聽的。無論她信與不信,定然都會在她心中激起波瀾。如果她信了,那麼百里家與李家定然水火不容。
如今,李遷鎮守北方,南頗既為雄鷹部做了馬前卒,離間計使一使,也不過是上下兩張嘴皮。不過,這幾年來,李遷在北邊確實與燕雲人相安無事,倒不像西北,一直襲擾不斷。
北樓關一戰之後,百里子苓就沒有好好睡過,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日。
桑吉來看過她一回,見她睡得沉,也沒打擾,還讓易風在門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擾她清夢。
這一日,晏辰的身子倒是越發好了,不但不用扶著牆走,還能到院子裡轉一轉。老沈頭好歹是鬆了口氣,至少將軍的老山參沒給浪費。只是這個孩子,老沈頭在屋裡看著晏辰的身影,心頭還是有些疑問的。
晏辰站在院子裡發呆,半仰望著天空,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院外有人進來時,他會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其實,老沈頭今天已經發現好幾回了。只要有人進來,晏辰的目光都會轉移到門口。是在等什麼人嗎?老沈頭隱約這樣覺得。可是,他又能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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