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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宮人悄悄傳來消息,說是守衛皇宮的將士走了一部分,怕是叛軍已經進城了。
大臣們坐立難安,畢竟他們的家人還在城中,叛軍進城之後,家人難逃厄運。
偏殿裡吵吵嚷嚷,還有人哭將起來。
守在殿外的是羽林軍,按說,羽林軍統領該是趙懷心腹,是其極為信任之人。但,趙懷上位之後任命的羽林軍統領卻是雪狼部的人。
木蘇和曾經說過,早年老狼王有派人深入各國,有的在經年累月之後,在別國成了肱骨之臣。
這位新任羽林軍統帥便是。
如果沒有他的安排,百里雲昊哪能輕易地從守衛深嚴的皇宮裡悄無聲息地逃走。
木蘇和確實對南陳的江山有所圖謀。不只如此,就連趙懷的府邸也被安插了人。
小小的雪狼部,燕雲三部實力最弱的部族,卻是觸角伸得最長的部族。
誠親王趙勝因為太皇太后薨了,帶著幾個兒子入京奔喪,如今也被困在了皇宮之中。
趙勝做了一輩子閒散王爺,他無大能,雖是長子,但不是嫡出,在當年的奪嫡之戰中,幾乎沒有什麼表現。
當然,他本身也無心那個位置。
雖然平庸,但也安於平庸。
「父王,叛軍進城了,咱們怎麼辦?」有些焦急不安的是趙勝的嫡長子,只是這位長子幾乎是遺傳了趙勝的平庸,也沒有遇過什麼大事,在趙勝的封地里一直過得很安逸。
這一次入皇城奔喪就遇到這樣大的變故,雖然已經成家娶妻,也是做了父親的人,面對這樣的變故,著實嚇得沒了主意。
「能怎麼辦?」趙勝嘆了口氣,「不管是你三叔還是你九叔,對咱們來說,沒什麼差別。我一個閒散王爺,對他們夠不成威脅。無論誰贏了,我依舊是誠親王,有什麼可擔心的。」
趙勝心大,或者說是愚笨,但也可能是大智若愚。
「父王,這回比不得從前。從前咱們在封地,不用表態,也不用站隊,畢竟戰火沒有燒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但這回,怕是必須得站隊了。而且還不能站錯,如果站錯了,咱們誠親王一脈都完了。」說這話的是趙勝的二兒子,側妃所生,名喚謹。
趙勝看了眼趙謹,「那你說說!」
趙謹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後關上了殿門,這才走到趙勝跟前。
趙謹還未開口,趙勝長子先道:「父王,我覺得非要站隊的話,咱們自然是站三叔。」
「可是,現在皇帝駕崩了。」趙謹說了一句。
「皇帝雖然是駕崩了,但三叔的實力尚在,沒準兒三叔自己就......」他想說趙懷自己就做了皇帝,但這話沒敢出口。
「老二,你說!」趙勝問道。
「以兒子之愚見,咱們站衛國公。」
趙謹這話一出口,就得了他大哥一聲嗤笑,「阿謹啊,這衛國公就是三叔的人,站衛國公,那不就是站三叔嘛。」
「老大,你別插嘴,讓你弟弟說。」
趙謹這才道:「父王,這兩日守衛皇宮的是韓祺部,但我讓人去看了,韓祺這兩日都不見人影,我估摸著怕是有了變故。韓祺帶的兵是之前駐守北樓關的,那是衛國公帶出來的虎狼之兵。我還聽說,衛公國帶兵很有一套,怕是別人很難指揮得動她帶的人。韓祺兩天沒露面,而守在宮門外的小將看著年紀比我還小,我也跟宮人問了,說那是跟隨衛國公的小廝。父王,你想想看,跟隨衛國公的小廝沒有在衛國公身邊,而守在皇宮外面,韓祺又沒在露面,我有個大膽的猜測,衛國公與三叔可能不是一條心的。」
趙謹也不過十七八歲,但思維敏銳,觀察也仔細,對周遭的變故也很敏感,分析起來也到位。
「怎麼可能?三叔都給一個女子封了爵位,南陳歷史上第一個女人封爵的,這是何等殊榮,一輩子感恩戴德還不夠,怎麼可能不一條心。再說了,要是衛國公也反了,皇宮外面那些人不應該早就殺出去,與城外的九叔來個裡應外合?」
趙勝沒說話,有些事,這些小輩並不知曉,但他還是知道一點的。
比如,當年埋羊谷那一戰,百里老將軍最後那道催命符。
百里策為什麼反,他也理解。
「父王,你說呢?」長子見趙勝不說話,像是在想什麼,便問了一句。
趙勝還沒有回答,外面突然鬧騰起來,趙謹趕緊開門去看,見有大臣坐在地上嚎哭,說是上都城破,叛軍已經殺到了皇宮門外,如今正在激戰。
「不只如此,趙啟許諾了將士,若殺進上都城去,許他們燒殺劫掠一日,如今,城裡到處都在殺人,已然血流成河。」
那宮人哭喊起來,眾人聽聞,如喪考妣。
吳安國坐在角落裡,心裡也擔心著自己的妻兒老小。
趙啟和百里策殺進城了,不出半日,這皇宮怕是也得被血洗。
吳安國不怕一死,只是到死前亦不知道桑吉死活,心頭多少是個遺憾。
在齊州遇襲之時,桑吉讓他先走,雖說是為了帶的那些東西,但生死危急之時,若是他,怕是怎麼也會先顧著自己。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有位宮人過來輕拍了拍他,然後在他耳朵低語,他便起了身,跟著那宮人往外走。
皇宮外面,殺聲一片。
趙啟與百里策的人馬部分已經殺進城裡。這些人馬與趙懷的兩大營以及陸箏的人馬混亂在一起,先是在城門外廝殺。隨著這些人入城,漸漸戰場就到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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