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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做的是馬匹的生意,而且是戰馬。」桑吉頓時明白龐燁的意思。
「燕雲不會賣戰馬給南陳,那無疑是助長了南陳的軍力,對他們來說是威脅。
這應該是私下買賣,而且並不是用於朝廷,所以只能以這種偷梁換柱的方式。」桑吉說完,心下便叫了一聲『遭了』。
南陳有人買戰馬,那是想幹什麼?
肯定是想打仗啊。
跟誰打?
跟燕雲人?
不可能。
現在燕雲三部最兇悍的是雄鷹部,南陳朝廷的軍隊尚且無力一搏,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會主動去跟雄鷹部幹仗。
以現在南陳多事之秋來看,如果有人把賀老將軍的『死』以及戶部追債兩件事揉在一起,加深內部的矛盾,只要有人揭竿而起,南陳會立刻陷入戰火。
「龐燁,讓你的人盯緊晉北王府、扶風郡王府、李將軍府、和慧公主府。有任何異動,馬上報我。我得去一趟大理寺監獄見將軍……」
桑吉交代完龐燁急匆匆地往大理寺監獄而去。
此時,百里子苓正蹲在監獄的地上瞎琢磨。
地上不同位置擺了些長短不一的草結,有的草結邊還放有幾撮炭灰。
劉強給百里子苓送午飯來,也蹲在旁邊看了一陣,但沒看出個名堂來。便道:「將軍這是琢磨什麼呢?」
「哦,這呀,一局殘棋。我這不是沒事嘛,就想起來,琢磨琢磨,也是打發時間。」
百里子苓把手中的幾根乾草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準備去吃午飯。
桑吉就是在百里子苓剛剛端起碗的時候來的,因為牢房的門開著,他就直接鑽了進來。
「你這是串門串上癮了?」百里子苓見桑吉來了,便知道事情又有變故了,但當著劉強的面,她還是打趣著桑吉。
「副指揮使大人,您雖然在牢里,可皇上沒把你的職務給擼了,你還是我的上官,有事我哪敢自專,還得來跟你請示匯報。」桑吉也會接話,原本在一旁邊伺候的劉強自然不好再在旁邊,畢竟這二位要談公務。
劉強一走,桑吉便湊到百里子苓耳邊細語了幾句。
百里子苓聽完之後吐了口氣,回頭瞅了一眼剛剛在地上琢磨的那點東西。
桑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地上那些別人看不明白的草結炭灰,在桑吉眼裡呈現出來的是一幅軍事防禦圖。
「將軍,你……」
「你昨天跟我說那件事的時候,我便琢磨了一下,能挑動風雲又有可能拿下這盤棋的無非就那兩位。
你說,是大的,還是小的?」百里子苓夾了一筷子肉,分別扔在兩處。一塊肉在北邊,一塊肉在靠中心的位置。
「大小都有可能。論心機、城府,大的那位更深一些。但是,小的那個這些年太安靜,安靜到大家都快把他忘了。
他到底什麼心性,說不好。如果我是他,蟄伏已久,必定是要一擊而中的。不然,沒有下次機會,還會死得很難看。」桑吉如實道。
「要下這麼一盤棋,不是一年兩年的功夫……」百里子苓的心中更偏向於是晉北王,但她的那位趙懷哥可也很難說。
趙懷有能力,只是沒那機會。而且皇帝登基之後,一直壓著他,視他為眼中釘,他心裡的怨氣堆積得不少,他真要想做什麼,也不讓人意外。
但有一點,百里子苓深信,即便是趙懷要走帝王之路,趙懷無論如何也不會害她,害百里家。
如果是趙懷,那麼,現在讓她下獄,應該就是一種保護,讓她遠離爭鋒的漩渦。
但如果是晉北王,此舉便好幾層意思了。
第91章 、計中計(7)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遇到李將軍去找家父,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如今,南陳的軍隊主要掌握在幾個人手裡。
李將軍在北方布防,可以說是手握了半個南陳的軍力。
其次是西北提督周深、安西侯馮康,這二位都是能征善戰的。京城的兵力,殿前司指揮使是皇后的哥哥,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東西大營都受皇帝親自指揮,但東西大營一直負責京城防務,真要打起來,戰鬥力如何,說不好。除此之外,便是各府、州還有些兵力,但真能打仗的不多。」
桑吉來的路上已經把南陳的兵力在心頭過了一遍,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他其實也沒什麼底。
「子淵,如果真的到了最壞那一步,你的父親會站哪一邊?」百里子苓聽了桑吉的話沉默了幾分鐘,才有此一問。
「我父親?」桑吉一時無言。
他父親這個人一向謹慎,而且為官多年,也經歷過朝堂政變,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如今這樣的高位,自然是不會願意下來的。而按他父親的性子,肯定會支持最可能贏的那個。
也就是說,他父親對當今皇帝的忠誠有限。
但是,桑吉雖然自己心裡明白,但不會把這話說出來,更不可能說給百里子苓。
「不知道。我與父親極少聊朝堂之事。」桑吉道。
「那你覺得,李將軍會站哪一邊?」百里子苓又問。
「李將軍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才有了如今的榮耀。他自然會對皇帝盡忠。」桑吉說這話,其實自己也有點不信,但總不能說他這未來岳父會是個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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