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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站了一會兒,正要進府,就有小廝跑過來,「桑二爺,這是我家將軍給您的信。」
「百里將軍?」桑吉瞅了那小廝一眼,有點眼熟。
「是。二爺,信送到了,我便先回去了。」
那小廝說完,轉身就跑沒影了。
桑吉心想,他與百里子苓昨晚還碰過頭,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還特地打發人送信過來。拆了信一看,居然是請他吃飯。
將軍請吃飯,他自然沒有不去的理。只是嘛,依他對百里子苓的了解,這頓飯好像請得豪橫了些,不像是百里子苓『視銀錢如命』的性格。
百里子苓送走了胡果兒之後,獨自去了一趟大理寺監獄。
如今,李遷、陳遠江等人便關在大理寺的天牢里。
百里子苓守住了上都城,還解了皇宮之圍,這在上都城早已經傳遍,所以,她剛一邁步進大理寺的監獄,便有一幫人圍上來伺候著。
這是百里子苓第二次來大理寺的監獄,第一回 ,是她自己坐牢。
「將軍是要提審什麼人嗎?王爺早有吩咐,這監獄裡的所有人,將軍皆可提審。」說話的是大理寺的獄丞。不過,她上回關在這裡的時候,這位獄丞可沒這麼客氣。當然,時移事易,今日不同往日嘛。
其實,像獄丞這樣的人,南陳的官場還有很多。雖然這獄丞的官職小到不能再小,但在監獄這個地方,他可能就是土皇帝。
不過,百里子苓今日來也不是與他計較往日的,她是要會一會李遷。
「李遷在哪個牢房?」百里子苓問道。
「李遷是重犯,關在了天字一號房,戴了重枷,手腳皆負有鐵鏈,若是要把他給提出來,可能要請將軍多坐一會兒。」那獄丞答道。
「不必提出來,我自己去牢房。」
那獄丞連忙答『是』,趕緊往前走,替百里子苓引路。
天字一號房,這裡光線很暗,而且潮濕難聞,加之現在這樣的寒冬,人關進這裡邊,就算不用枷鎖鐵鏈,那也會凍得不行,更何況還是被打得皮開肉綻。
李遷半倚在牆上,身上這些東西讓他很不舒服。他身上多處是傷,一頭亂頭遮住了小半張臉,加之衣服上都是血污,看著極為駭人。
「李叔,久違了。」百里子苓道。
李遷原本閉著眼,聽到這一聲『李叔』,他才睜開眼來。百里子苓就站在牢房外面,負手而立。
他嘴角一咧,發出一聲類似於『哼』的聲音,但僅為淺淡。
「大侄女這是來親自送我嗎?」李遷道。
「李叔,我倒是真想親自送你。但,我更怕弄髒了我的手。」百里子苓道。
「成王敗寇,古來征戰皆如此。我李遷,征戰一輩子,如今落在了幾個黃口小兒手上,技不如人,我認了。」
百里子苓輕笑了一聲,「黃口小兒?說得沒錯。不過,李叔,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你替晚輩解解惑。」
「想問我為什麼背叛你父親?」李遷試著想站起來,但身上這重枷根本不是他現在的身體可能負荷的,而且這一動,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疼。
所有的倔犟、強作鎮定都可以裝得天衣無縫,但疼是沒法裝著不忍的。他臉上的肌肉扭曲了,雖然他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來。
「我一直想不通啊。你跟父親是生死兄弟,是一起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而且,你們還是兒女親家,你的女兒嫁給了我二哥,放眼整個軍營,沒有誰能有你與父親親近。」
「親近有何用?大侄女,你如今自己也帶兵,也是一方將領。你的手下,也不乏副將、校尉。他們,也與你一起戰場拼殺,立的功不比你少,殺的敵可能還比你多,但最終呢?
所有的功勞不都記在了你一人頭上。
同樣,我跟你父親也是如此。我再怎麼拼命,我也是一直被你父親壓著的一個副將而已,朝廷和皇帝只能看到他百里將軍,哪裡能看到我。
你父親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權傾朝野。他哪怕是打個噴嚏,隔著幾千里,朝臣們都得抖上一抖。權力呀,真是個好東西。誰不想要呢?」
「李叔,你想獨當一面,完全可以跟父親說。父親與你是兄弟,難道不會給你機會?」
「機會?」李遷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沒跟你父親提過嗎?當年,洪萬山謀反,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下了手諭,命你父親帶兵圍剿洪萬山。
但你父親以沒有兵符為由,拒不征。我當時也知道他的為難,將帥調兵,確實要有兵符為信,畢竟太子不是皇帝。
如果出了事,搞不好就是個謀反之罪。所以,我便請纓,讓我帶一部分人馬去圍堵洪萬山,如果出了事,便算在我擅自帶兵出征,與你父親無關。
但是,你父親不讓啊。他怕我領兵圍剿立了大功,從此就爬到了他的頭上。我自然是想立功的,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可以讓太子看到我。
你父親不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而且,他自己也沒落什麼好。因為抗令這件事在太子心裡埋了一根刺。
刺這種東西,平時沒碰著的時候,肯定是不疼的,但只要碰到了,那就會很扎心。所以,你父親的下場,難道只是因為我嗎?」
第122章 、結束(5)
「埋羊谷一戰失利,你父親與大哥陣亡,策兒又折了一條腿。你想想看,當時滿城文武,有人替你父親說話嗎?如果不是你手提長劍,一身甲冑上殿,滿朝文武光是唾沫星子都能他們下地獄。這就是人心。」李遷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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