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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河與另外四人被圍在其中,五人背靠背,呈防禦姿勢,雖然寡不敵眾,但這五人身上殺氣騰騰,沒有半點怯懦。
「將軍!」見百里子苓進來,五人立馬單膝跪下。
百里子苓看了他們一眼,沒叫人起來,五人皆沒敢動彈。
「誰來說說,怎麼回事?」百里子苓問道。
「回稟將軍,我等奉命帶步兵營操練。有人動作慢,有人不聽指揮,按規矩,鞭子肯定是少不了的。有人挨了鞭子不服,事情就鬧了起來。」劉河簡單地說了一下過程。其實,不用劉河說,百里子苓也能想到。
「國公爺,我等皆知國公爺治軍頗嚴,但僅僅只是動作慢,就要按鞭子,而且他們下手頗狠,哪怕是隔著棉衣,那身上都是血痕。這哪裡督促士兵訓練,這簡直就是暴虐。」
此時站出來說話的人是一中年男子。
「你叫什麼?」百里子苓問。
「步兵營校尉盧廣進。」
第135章 135、刀鋒(4)
盧廣進,百里子苓對此人有些印象。他的叔父盧渙之曾經做過東南提督,在沿海一代頗有些名聲。不過,盧渙之去世得比較早,大約也就是盧廣進這個年紀。所以,盧家一系,在盧渙之去世之後並沒有太大的作為,仍舊還在行伍的也只有這個盧廣進。
「說我暴虐。那盧校尉不妨與我說說,該如何練兵?」
百里子苓比盧廣進要矮一個頭,盧廣進身材魁梧,看著便是孔武有力的那種。
「士兵操練應循序漸進,不是一躇而就。國公爺讓他們拿著鞭子練兵,這不是練兵,這是拔苗助長。
重鞭之下,士兵們心生畏懼,或許能有一時半刻的效果。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每天都在恐懼之下操練,士兵們大約只記得挨鞭子的痛苦,完全忘了他們是在操練陣法,是為將來能上陣對敵。
更何況,不少士兵受了傷,這不只會耽誤操練的進度,士氣也大大受損。聽說,國公爺沒讀過什麼書,大概也不知道士氣對一支軍隊的重要性。
又或者是說,國公爺覺得,我等皆是李遷舊部,也都有叛賊嫌疑,就該受這重鞭之罪?」
這盧廣進也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當面嘲笑衛國公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是蠢呢,還是特別蠢。
眾將士都等著看笑話。在這支軍隊裡,不管是趙懷的人,還是李遷舊部,其實沒有誰希望一個女人來做他們的統帥。
雖然百里子苓名聲在外,但一個二十來歲的黃毛丫頭,就算有些軍功,世人對女人的看法也總是帶著固有的偏見。
張及、秦池也不例外。
就算百里子苓剛剛守住了上都城,打退了晉北王叛軍的圍攻,還封了衛國公。何等榮耀,這是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眾人都在等著百里子苓發火,畢竟盧廣進的話實在太刺人,別說是這麼個小女子,就是那些有些經歷的將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下屬這樣挑釁,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百里子苓動怒,盧廣進必然受罰,那麼,就會有人替盧廣進不平,文的武的,會一起在百里子苓身上下刀子。
那個時候,別說百里子苓接管北方防線,恐怕是麻煩不斷,上面不滿意,下面又鎮不住,情況好一點是自己收拾包袱走人,情況若是不好,把命丟在這裡也是可能的。
百里子苓環視了眾人一眼,一個個地都等著看熱鬧,他們那一張張期待的臉,還真是格外的精彩。
百里子苓笑了笑,圍著盧廣進走了幾步,眾人以為她可能會動手,畢竟一個傳說 中粗鄙的母夜叉,動手比動嘴厲害。
盧廣進大約也覺得是那樣,身體呈現防禦姿勢,但百里子苓只是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確實,我百里子苓沒讀過什麼書。這個呢,也不是什麼秘密,整個南陳怕是都知道。我十三歲披甲上陣殺敵,你們知道在哪裡嗎?」
百里子苓又環視一眼眾人,眾人無聲,安靜得緊。
「就是這裡!五河口!」百里子苓指了指腳下的地,「十三歲,若是男娃,那也是該讀書上學堂的年紀,女娃嘛,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繡繡花,學著將來為人婦的一些技能。
但我百里子苓,既沒讀書也沒繡花,我在戰場上殺人。
戰場教會我的是什麼?如果對方不死,死的就是我自己。所以,盧校尉說我的人拿著鞭子練兵是暴虐,但我想問問你們,你們是願意挨鞭子,還是上了戰場挨刀?」
百里子苓中氣十足,最後這一問,直擊靈魂。
「這五個人,是我帶來的。他們,至少跟了我五年以上,也是五年前從埋羊谷殺出來的。」百里子苓指了指劉河等五人。
「你們五個把上衣脫掉!」
百里子苓一聲令下,雖然如今還是冰天雪天,別說是脫了衣服,就連穿得少了,也會覺得凍得厲害,這要是脫了衣服,能在外面扛上一炷香不死,那就算他命大。
但這五人,聽令而行,沒有片刻猶豫,卸下甲冑,脫去上衣。
當他們露出上半身的時候,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因為,這五人身上都有傷痕,除傷痕之外,還有鞭痕。
「我百里子苓帶的兵,每一個身上都有這樣的鞭痕。為什麼?因為讓他們的身體記住疼,才會在戰場上少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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