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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和什麼,」姬洵莫名其妙,抿了下唇,「擅闖養心殿,就這兩句廢話?那你不用講了。」
誰知萬疏影活像抓到了娘子與他人同房,下顎的青筋都緊繃著,唇角勾起扭曲的笑,不依不饒,「我說的都是廢話,他溫城壁金口玉言,動人心弦,讓你聽起來順心如意,早把我忘到腦後去了,如今一句話都嫌我多講,芳歲,你好得很。」
姬洵眉心蹙起。
要不是有上輩子的經驗,姬洵確定萬疏影是個恐同直男,他都要懷疑萬疏影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了。
殿外守著的一眾侍衛都聽傻了。
這話說得太曖昧了!
換句話說,攝政王殿下手伸得太長了,已經摸進陛下房裡管他的身邊事了。
莫說陛下和國師肯定沒有情愛之意,便是有,和他攝政王又有什麼關係?
這、這這……聽著像拈酸吃醋的……
「他將你困在國師府,你不怨他,他又進宮命人看守養心殿不准侍從進出,如此褻玩你,你也縱容他,」萬疏影猛地抓起燭台,砸向殿外那群好事之徒。
他猛地一通發泄後,才像終於找回了一點理智,走到龍榻前半彎下身,低著眼,將那張俊臉上的哀傷顯出來,露給姬洵看,又凶又委屈,「芳歲,你是要他,不要我了?」
姬洵這下不只是頭疼,他看著萬疏影,疑心是演的,「你在鬧什麼彆扭?」
「你二人現在都摟抱在一處,還敢問我鬧什麼彆扭?你十二歲後再沒和我同床共枕過,如今卻和他這樣。」萬疏影不高興,眉峰一皺,「你待我不似從前,我不能和你要說法?」
摟抱?
姬洵恍然,溫城壁的手不知何時落在他的腰上,為了配合姬洵的拽弄,聽話的國師大人還將頭低下來,像是將姬洵圈在懷中的姿勢,一雙異瞳盯著他,空泛又沉寂。
估計根本沒聽萬疏影說了什麼。
姬洵鬆開了手掌,推了一下溫城壁,示意他退開,「這是你瘋子一樣闖進養心殿,對朕和國師口出狂言的理由?」
姬洵頭疼,他隨手抓過一旁的玉枕砸到地上,深吸口氣,「行了,朕不想聽,你們都給朕出去,養心殿其餘的人是都死了嗎,要你們兩個人來伺候朕?」
萬疏影擠開溫城壁,雙手緊扣抓住姬洵的薄肩,分明剛才還說姬洵同別人親近亂了君臣之禮,殊不知他自己比別人還囂張,都快和姬洵貼到一起了,額頭抵著額頭,不滿道,
「趕走他就算了,怎麼你連我也不留?你不是身子不舒服?」
「留你做什麼?要你給朕當奴才端茶倒水,沐浴淨身?」
萬疏影愣了一下,又笑,「怪嬌氣的,那就我來……」
「滾。」姬洵微微一笑,接上他的話。
萬疏影被姬洵當著溫城壁的面罵,他都快氣死了。
「他都不滾,我憑什麼,你還說你不偏心!」
姬洵捂著額頭,感覺眼前有點發黑。
萬疏影這德行到底是怎麼混成新帝的,是他前世太廢物了,給的舞台太大了?
溫城壁等攝政王像暴怒的獅獸發完難,作完妖,才說出自己的觀點,「陛下尚未服丹,臣不能走。」
萬疏影冷笑,「你以為我會留你陪芳歲?做夢。」
溫城壁認真解釋:「臣不做夢。」
姬洵聽得快他媽氣笑了。
這都什麼跨頻聊天!
「你,還有你,」姬洵虛到無力坐直身體,他軟骨頭一般緩緩趴伏下去。萬疏影立刻近前,伸手想扶,被姬洵打著手揮開了。
他側偏著頭理了一下鬢邊擋眼的烏髮,長吸一口氣,儘量冷靜,「都滾,聽明白了?」
溫城壁低頭抿著唇,臉上沒了白綾遮掩,任何以往不得見的情緒都放在了明面上。
姬洵發現他一不高興就有點死人臉,怪不得初次見面抿著嘴,估計當時也不高興呢。
姬洵被折騰乏了,不想再操心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理,他下最後的通牒,「不走,以後都別來見朕。」
這句話比什麼都好用。
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出了養心殿。
臨走出殿門,姬洵還能聽見萬疏影的嘲諷,「你國師府就喜歡滋養這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的色胚?」
溫城壁不受挑釁,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裝不懂,淡淡道,「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
姬洵積火在心,又養了兩日。
養身期間身邊除了常無恩和小福子,其餘人都被殿前衛阻攔在外,天子給了死命令,誰也不見。
姬洵剛剛吃了點香果,飲了口茶淨口,身上披著一層雪紗似的長衣,他懶得正經穿,要不是常無恩執意為他穿上鞋襪,他本想光著腳下榻呢。
常無恩在給姬洵擦洗指縫的甜漿水,他動作仔細和緩,要從每一個指縫擦拭,這份耐心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符。
姬洵單手支著側臉,抬頭隨意打量起常無恩。
男人臉上的紗布早拆了,露出一張被鞭痕橫穿過的臉,從左到右,跨過鼻樑,加上嘴角有個豁口,許是匕首劃爛了,沒長好。
看著模樣凶戾極了。
姬洵伸出剛被擦拭乾淨的手,順著那道鞭痕撫摸過,笑了:「朕有疤,你也有。」
常無恩桌案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才克制住身體莫名地顫慄。他低著頭,很奴才樣的乖順,「陛下的疤好看,奴才的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