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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洵沒開口。
嫌吵。
姬洵根本不在乎常無恩和白催客的想法,他自顧自地閉上眼,在腦海里重點復盤關於貞國進犯時的原著劇情。
在那段劇情的前後,原著里堇國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算得上最嚴重的事情有且只有那一件事。
波及範圍之廣,影響之深,涉及的人命死傷無數。
而這也是一個主要劇情人物的聲望獲取路線。
輕易不能有閃失。
如果貞國都能提前出現,甚至比姬洵前世認知到貞國勢力的時間還要早。
那證明那件事可能也是有一定概率會提前發生。
姬洵在火燒寢宮的計劃失敗之後,被蕭崇江拘束在養心殿休息的那幾日,腦子裡一直都繞著這個困擾,他放心不下,日夜琢磨,想得都有點煩了。
然而這件事情他暫時也沒有可以放心交代的人。
姬洵琢磨了好些天,盯著黏在他身邊不肯放鬆的蕭崇江,想了很久怎麼才能藉機出宮,沒想到打瞌睡送枕頭,常無恩自己送上來聯繫他了。
這一次出宮若是發揮不好,便是一箭雙鵰,若是情況有利,還可以一箭三雕。
只是需要時刻提著些架子,陪身邊的人演一場戲了。
姬洵閉著眼,淡粉的指尖隨著他思慮的節奏,慢慢地敲打在膝上。
還有時間,不要急,先出城,釣大魚,再利用大魚,去套想要的信息。
釣魚嘛,最重要的就是耐性。
姬洵想通了,他仍舊維持之前的動作沒有變,仿佛只是在閉目養神。
白催客在姬洵這邊吃癟,他心底仍舊有疑慮。
收了性子,他在身側的小窗也掀開了一條縫隙望出去。
街市兩邊人流不少,看起來堇國的百姓比之他們貞國的百姓,要警惕。
白催客不過是在縫隙里望出去,也能和其中一些人在不經意間對上視線。
白催客也合上窗,低聲問身前趕車的常無恩,「將他接出來,沒人攔著?也沒人發現?」
常無恩聲音有些嘶啞,估計是有意壓了聲音,漠然道,「與你無關。」
姬洵微笑。
對,就要這樣互相不通信息。
白催客靠近了常無恩的位置,他一邊用視線盯著姬洵,一邊勸解常無恩道,
「皇兄,你我合作才能促成此事,更何況你出了金雪城想要遠走,我的人能幫你躲避官兵追蹤,憑你和這……芳歲帝兩個人,估計是哪兒也去不成,你覺得呢?」
「我也並非有意逼迫你,只是在金雪城內,為了保證我們出城的路不會遇到埋伏,我要了解你們出來時發生的一切細節,」白催客反問,「難道你想還沒出城,先被那天那個在焚燒的宮殿裡挾持天子的武將找到麼?」
「那乾脆我們現在去官府好了,」白催客冷笑,「進去便說你我二人劫走了堇國的皇帝,看他們會不會大開城門送我們出去。」
姬洵單手支著下頜,他翹起腿,蹬在對面的位置上,懶懶地開口,
「好啊,那你去試試看,好玩呢,說不準還能將你皮剝下來給朕當蓆子。」
白催客扭過頭,看向姬洵,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坐沒坐相的芳歲帝,「你肯理我,是想我們送你回去,還是,」他微微停頓,又咬重了字音,說給常無恩聽,「你心虛,這路上果然有埋伏?」
姬洵不開口了,他看傻子一樣憐憫地掃過白催客,又閉上眼,安詳地將手放在胸前。
安靜了一會兒,馬車轉過一條街巷,走上大路,日頭漸漸露出來,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
常無恩開口,「走地道,」這是姬洵之前透給他的地方,只有皇帝和一些極少的親衛才知曉,常無恩也算在親衛內,他在地宮出入時並沒有引起任何懷疑,「我去時寢殿內只有陛下,出來不難。」
畢竟皇宮內如今領軍的人,還不如蕭啟胤此人。
但凡蕭崇江不在陛下近前侍奉,常無恩想將人悄無聲息地帶走,難度並不是很高。
白催客疑心不減,他追問,「沒人守著?」
常無恩:「有人,」他冷冷地補充,「和你一樣,不成氣候。」
白催客假笑了一下,「皇兄,你這樣真不錯,希望歸國後諸位大臣和長老能和你促膝長談,你定然能給他們一個驚喜。」
馬車在金雪城內行進了一個半時辰,主要是常無恩在繞路,他甚至還換過兩回不同的馬匹。
以防被有心人眼熟,馬車在金雪城內繞來繞去,終於走到城門處。
一隊侍衛守在城門口。
看起來和往常巡守的查看程度一般無二。
查一遍貨,查一遍人臉,核對一遍進出的事由和黃冊,比照無誤便可放行。
黃冊是白催客進入金雪城之前便差人準備好的,當時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結果當真用到了。
上面有白催客的生平信息,當然是他堇國人的身份。
而事先準備給布伽和布扎卡的黃冊,如今已經給了常無恩和姬洵。
姬洵也無需做什麼偽裝,其一是這些人未必見過聖顏,其二是越偽裝反而越容易引起深入搜查。
給姬洵做偽裝,若被拆穿了,再見到這張臉,簡直是擺明了這輛馬車上的很可疑,麻煩各位官爺扣押一下。
打開馬車的車廂查驗的時間僅供將士查探那麼一兩眼,誰也不敢猜測車廂里的人都是何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