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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疏影盯著溫城壁的臉瞧,冷笑一聲,「少見你說這麼多話。想一個人陪在芳歲的身邊?你做夢,之後你但凡來為芳歲診治,本王都要在一旁陪同。」
溫城壁微微歪頭,他說:「可以。」
他不明白萬疏影在一邊能有什麼影響。
萬疏影拿姬洵沒辦法,除了惱怒姬洵對別人不設防以外,他甚至都捨不得責怪姬洵更多了。如今他才剛剛將姬洵攥在手裡,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怎麼能接受得了姬洵或許有可能離開他的可能。
他整日陪在姬洵身邊,只有一個想法,他的芳歲好起來,哪怕對他非打即罵他都認了。
溫城壁每日要來兩次,萬疏影偏不允許他二人獨處,在一邊他不伸手搗亂,但是眼神時刻如同鉤子一般釘在溫城壁觸碰姬洵的手上。
溫城壁在為姬洵塗藥,萬疏影心裡不是滋味,嘴上也不講道理,「這種事情別人來不了嗎?偏要你溫城壁親自上手。」
溫城壁如同未曾察覺硝煙的味道,他點頭。「我親自上手,會比別人更好。」
萬疏影心情比六月的天還善變,他有的時候真的很厭惡溫城壁這人,姬洵年少時,兩人說話不太顧及,萬疏影還和姬洵說過,溫城壁這人腦子不太好使。
且國師府的情況特殊,在蕭崇江沒有徹底倒台之前,他和溫城壁哪怕撕破臉,也不能撕的太難看。
受制於人,是萬疏影這輩子最痛恨的情況。
朝中的很多事物還需要萬疏影去處理。他縱然有心,也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姬洵身邊。有些時候只能留下一二眼線,然而他代姬洵批閱奏摺的時候,心中卻還是惦記。
他低頭看向自己早換新了的衣衫。
想起了那日姬洵嘔血的場景。
僅僅只是想起。
他就覺得胸口有些淤塞。
姬洵何時在他心中已經成了這樣重要的存在,他不得而知。只知道姬洵一旦入了這皇宮、入了他萬疏影的眼。
那便再也沒有離開的道理。
第79章
溫城壁並不會伺候人。
他所學習的一切都是為了國運,為了勘破眾生百相。
如何照顧好一個病人,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可他對於姬洵身邊的事物如何處理,仿佛與生俱來一般,笨手笨腳也要自己做。
實在不會,小福子被拎過來教完,他便親自上手。
小福子在一邊看著都覺得新奇。
如今陛下回來了,人雖沒事,可是怎麼看著都是要比離宮時還讓人心裡惦念的模樣。
陛下剛走時,他這心都吊到嗓子眼了,萬幸陛下留的手諭在,沒人敢動他們養心殿。
不論朝堂局勢如何變動,在小福子看來,普天之下除了芳歲帝再也沒有其他人適合做堇國的天子了。
他們陛下才是天下一等一的正統。
他有心幫陛下穩固威名,卻不知該從何處使力。
萬幸國師府看起來是站在陛下這邊的,而國師府的私兵也等於是陛下的侍衛。
芳歲帝回宮,期盼了許久的老臣們一再見不到天子,已經在朝堂上同攝政王互罵起來,一時間發威的人太多,萬疏影肝火旺盛,整日燒得他不得安寧,不得不同意他們派一個人入宮。
文臣互相打探了一番,一致決定以扶陵為先,讓扶陵君先入養心殿覲見。
這個差事不算好,明眼人都知道如今萬疏影有不臣之心。
但這個差事對扶陵來說,他願意接下來。
扶陵終於再次來到了養心殿。
溫城壁不在。
小福子在前帶路,「國師大人調藥去了,如今養心殿只有陛下和伺候陛下的小奴才們,扶陵君進去時候輕著些,可別擾了陛下。」
暖帳遮美人,寶殿含春香,扶陵許久不曾步入此間,心情竟有些感懷。
燈珠細碎點綴在花格間隙,越過層層珠簾和漆金點紫的雕龍柱,再裡間則是芳歲帝休憩之所。
紗簾被撩開掛在金鉤上,露出芳歲帝的半身來,手臂搭在床榻的邊沿,淡青色的血脈分布在白皙的手上,幾根銀針落在手腕內側,扶陵看見姬洵的模樣。
心中的苦澀難言,不能為外人所道。
芳歲帝終於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哪怕只是看到了姬洵的半身,他竟然也覺得安心。
他以前有姬洵的珍惜,有姬洵給他的寵愛,姬洵對他的偏愛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
可如今他幾乎失去一切。
只剩下一個官職在身,卻偏偏更想要回到從前和姬洵互相傾慕的時候。
養心殿的其他人不能驅逐出去。
扶陵沒有這個資格,更何況這地方還有萬疏影的眼線。
可扶陵實在是太久未曾見過芳歲帝了。
貪慕像一把刀,已經刨開了他的身體。讓他的心臟浮出來,赤裸裸展現在姬洵的身前。他想向姬洵證明自己心裡只有他。
他的情愛若風箏牽線,另一端只有芳歲帝。
可那人閉著眼,想來是不會再理會他。
扶陵漸漸靠近了姬洵,小福子攔了一下,慢吞吞地開口,「扶陵君,不可近陛下身,讓您過來瞧一眼,已經是攝政王和陛下開恩了。」
扶陵不動聲色地蹙眉,又舒展開,他點頭先示弱,「扶陵明白,」又改換論調,「可朝中諸位必然會要扶陵一個解釋,若扶陵不曾親身得知陛下的情況,回去以後,也是沒辦法交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