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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怎麼又咳血了?」
溫城壁淡淡道,「應是方才牽動了傷口咳出來的,蕭將軍還請迴避,我為陛下換藥。」
蕭崇江拒絕,「這幾日該看的不該看的早看過了,我迴避什麼?」
姬洵看了一眼四周,這是他來避暑行宮居住的寢殿,四周的重重簾帳擋去了山風,倒也不覺得冷。
「咳咳,溫城壁,不必給朕換藥了,你們兩個都下去。」
誰知這兩個混帳,都將他的話當耳旁風。
溫城壁唇角抿起來,這是他不高興的時候下意識地動作,「陛下不可任性。」
他不聽,也不走。
蕭崇江也全然不是個能聽懂人話的,他將身軀輕薄的姬洵抱在懷裡,示意溫城壁,「我扶著陛下以防他急喘嗆咳,你為他換藥,儘快。」
姬洵:「……」
一句話,成功讓姬洵的心緒再起波瀾。
他又咳起來,蕭崇江熟門熟路捂住他的唇,這次偏還要壓制姬洵的肩膀,擺正他的身形,將他因咳喘而顫抖蜷縮的身體強硬打開,「陛下,國師為你換藥,恕臣得罪。」
姬洵要氣笑了。
說這狗東西沒有私心,他是不信的。
溫城壁解開姬洵的衣襟,拆除前一夜染血的紗布,芳歲帝單薄的胸膛上是一點鮮紅的血洞,此時微微結痂。
這傷正在心臟旁側,只差毫釐,便要穿心而過。
溫城壁手上動作不停,為姬洵換上潔白敷了藥粉的新紗布,細緻地處理完,他的異瞳對上芳歲帝濕潤的眼眸。
溫城壁低頭看著,久久無言。
蕭崇江微微眯了下眼,他突然開口,「換好了?國師不是要回一趟國師府,不如趁陛下甦醒,暫無大礙,你先回去取藥。」
這幾日將溫城壁庫房裡丹藥又損耗了許多,他不放心國師府其他人煉製,只能親自回去。
溫城壁緩慢起身,「那陛下暫且交由將軍,太醫院的人可在兩日後參與換藥之事。」他一身白衣如仙,異瞳專注度極高地只看著姬洵,
「臣回去煉一爐新丹,為陛下緩解傷勢,這幾日忌口之物將軍都已知曉,陛下可在此處好好養傷。」
離開時,溫城壁硬生生走出了一步三回頭的架勢。
竟然還有些可憐。
姬洵看著,眼前突然一黑,蕭崇江很不講理,將他的眼蒙住了。
姬洵從薄被裡掙扎著伸出手,搭在蕭崇江堅實有力的手臂上,他很平靜地問,「……蕭將軍,這是要做什麼。」
「臣不想陛下再盯著無關緊要的人看。」
「……」姬洵扯下蕭崇江的手臂,「蕭崇江,你好大膽,朕傷了,你便不裝那忠臣的臉皮,厚顏無恥起來了?」
蕭崇江一言不發,他伸出手撫著姬洵的側臉,手掌擦過天子的耳朵,將那一塊軟肉蹭得滾熱。
姬洵嗓子啞,氣又虛,只得輕輕地笑,「蕭崇江,你未免太貪心了。」
蕭崇江半點不掩飾以下犯上的野望,「微臣只是想和陛下親近親近,怎麼算得上貪心?」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姬洵涼涼地盯著蕭崇江,果不其然,那雙眼陰沉著,有一種掙脫了禁錮的失控感。
蕭崇江如今只怕受了刺激。
姬洵就喜歡刺激,他不想平,只想烈火上烹油,讓一切都更猛烈。
蕭崇江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你從見面之初就在引誘我。」
姬洵沙啞地問,「那蕭將軍受引誘了嗎?」
蕭崇江沒有言語,他抬起姬洵的下頜,虎口掐住脆弱的喉結,拇指向下,指腹的繭子克制地碾壓過那道疤。「你不想求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你還是個皇帝。」
姬洵淡淡反問,「哦,你還知道朕是皇帝?」
蕭崇江不再將他看作天子,反而極為冒犯地貼近了姬洵,「有什麼狡辯的話陛下最好現在說,臣耐心不夠,只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
姬洵也看蕭崇江。
他抬起虛弱無力的手掌,本想給蕭崇江個耳刮子示威,可是力道太飄,只能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蕭崇江不躲,他甚至是側過臉有意受了這一巴掌,還扶著姬洵的手,按在臉上不准他滑落。
「陛下,怎麼傷了也這麼凶?」
姬洵也不在意,左右是打了,難不成因為力道輕,就能沒有羞辱的含義了?
「你好沒勁,朕不同你玩了。」
他抽手,沒抽動。
「陛下從初見開始,便騙了我。」蕭崇江緊追不捨,像狩獵者盯緊了獵物,絲毫不給姬洵喘息的機會,「如今想輕飄飄一句沒勁就算了?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姬洵也不裝好說話了,他雖然身體有損,氣勢上卻半點不讓,說出來的話幾乎能讓人當做瘋子的戲言,
「那怎麼辦,蕭將軍殺了朕?」
「你這手臂好有力,朕喜歡,准你有此特權。」
既是引誘,又是尋死,偏偏還說得這般含情脈脈。
蕭崇江沒忍住皺眉。
他一隻手就能握全了姬洵的肩膀。
「你病了,且靠你自己好不了。」
蕭崇江篤定,他初見時在山洞裡聽到姬洵的那幾句話,就已經有了判斷,所以那幾日歸京後匆忙尋人,很不放心,怕姬洵沒人看顧,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