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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開出一朵燦爛炫目的花朵,機甲周身燃起大火,在戰場上威武兇悍的巨獸頓時燒成了一堆殘骸廢鐵。
白慕從地上爬起來,胸口悶的喘不上氣,耳朵被爆炸聲震得嗡嗡直響,但他卻顧不得那麼多,他立即去察看韓乃瑾,韓乃瑾倒在黑色的細沙上,沒有一絲生氣。
白慕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好像被抽光了力氣,他顫著手去試探韓乃瑾的呼吸,在感受到微弱呼吸之後,雙腿直接癱軟跪在了地上。
身後機甲燃燒發出滾滾濃煙,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沙漠,眼下是昏迷不醒的韓乃瑾,這一刻白慕真的體會到了絕望。
「韓乃瑾,」白慕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聲音帶著哽咽:「韓乃瑾,你醒醒?」
白慕本就蒼白的面容現在沒有一絲血色,他有些不知所措,慌亂的抓起韓乃瑾的手,那麼炙熱的一雙手,現在卻冰涼,他把韓乃瑾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不斷的揉搓。
「韓乃瑾,快醒醒啊。」
可是無論白慕怎麼喚,韓乃瑾也沒有反應,細看之下,白慕發現韓乃瑾的嘴角開始不斷往外溢血,這一定是剛剛摔那一下,傷到了內臟。
若不是韓乃瑾擋在他身後,現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就是他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
白慕有些語無倫次,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是想用盡一切辦法將韓乃瑾喚醒,韓乃瑾嘴角流血更多了,他用顫抖不止的手將他嘴角的血擦掉,擦過之後,血還是止不住的從韓乃瑾嘴角流出來。
「韓乃瑾,韓乃瑾,你醒醒啊...」
白慕的手上也沾滿了血,他的身上像被澆了盆冷水那樣涼,涼到了骨子裡,他從來沒有見過韓乃瑾這幅樣子,在他印象中的韓乃瑾就像鋼鐵一樣頑強,怎麼會變得這麼脆弱?
那麼鮮活熱烈的一個人,怎麼會躺在這裡沒有一點活氣,連呼吸幾乎都察覺不到。
「韓乃瑾...」
白慕一遍一遍的念著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定是太過緊張擔心,所以他根本沒有察覺韓乃瑾的腹部在顫動,那是硬憋著沒憋住產生的反應。
韓乃瑾這一摔確實摔的不輕,但還不至於摔死,短暫的暈厥之後,在白慕拉住他手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了,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白慕接連主動拉他的手給了他鼓勵,還是純粹因為腦子裡那根弦又搭錯了,聽著白慕在他耳邊焦急的呼喚,那一刻,他自私的想,若是他真的死了,那個人究竟會為他難過多少。
韓乃瑾突然咳了一下,咳出一口血,然後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游離,氣息虛弱的說:「我們...我們這是...活下來了?」
白慕突然頓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神情,但大概很扭曲,很難看,又帶著喜悅與驚訝,他立刻湊近韓乃瑾仔細聽他說話。
韓乃瑾又用微弱的聲音說:「但是...我可能...可能要死了...咳咳咳...」
韓乃瑾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的血不住往外流,白慕不斷給他擦乾,口中喃喃:「不會的...不會的...」
韓乃瑾強撐的眼睛閉了起來,嘆了口氣,又緩緩的睜開眼睛,他定定的望著白慕,緩慢抬手觸了觸白慕的額角,氣若遊絲的說:「真遺憾啊...還沒...還沒把你搞到手...」
白慕有些無語,都這時候了,還擋不住他嘴欠,白慕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他臉色沉了沉,審視的看著韓乃瑾。
而這時,韓乃瑾忽然咳出一大口血,白慕一下子就又慌了,腦海剎那浮現的他是在假裝的念頭立刻就煙消雲散,他再次傾身察看韓乃瑾,為他擦去嘴角的鮮血。
韓乃瑾似乎很難受,不斷地嗆咳,他偏了偏頭,在白慕看不見的角度,韓乃瑾嘴角揚了揚,隨後又將上揚的嘴角費力壓下,扭頭回來,還是虛弱到只剩一口氣:「我可能要死了...我只有...一個心愿...你能...能親我一下嗎?」
看著韓乃瑾懇求的目光,和他為了自己受到的如此重創,白慕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了,韓乃瑾還在灼灼的望著他,那是他無法招架的滾燙溫度,於是他俯下身,在韓乃瑾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碰了一下。
夜太暗了,他看不清韓乃瑾的臉,他只覺得韓乃瑾好像僵了一下。
等他再抬起頭,卻不看韓乃瑾,眼神飄忽的不知道看向哪,只聽韓乃瑾語氣帶了點笑:「我真開心啊...已經沒有遺憾了...你要是能再親...」
白慕感覺到哪裡不對。
「噗...哈哈哈哈哈...」
白慕腦子翁的一下。
韓乃瑾終於裝不下去了,剛剛還四仰八叉的身體現在笑的躬成了蝦,雙手捶地,身子打顫。
「嗷!」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痛呼,白慕又一拳落在韓乃瑾腹部,他雙手攥起韓乃瑾的衣襟,將他上半身提起來,怒目看著韓乃瑾半晌,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再次將韓乃瑾摔回地上,在韓乃瑾嗚嗷慘叫聲中轉身暴走。
韓乃瑾騰的從地上爬起來,趕忙追上去,開始嬉皮笑臉:「別生氣呀,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打我吧,過肩摔,來來來,我之前是真的暈過去了,後來才聽見你叫我,嘴裡的血是摔倒的時候咬著舌頭了,哎,等等我啊...」
韓乃瑾三步兩步追上白慕,伸手從身後去環白慕,白慕當然不會讓他碰,只加快速度往前走,韓乃瑾就死皮賴臉的還去抱白慕,被白慕無情擋開後,就用肩膀去撞白慕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