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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年紀小又膽子小,初到府中會如此也正常,過幾日就習慣,大人您也得顧忌夫人的情緒。」
「知道了,去寫方。」
容晨看著躺在床上,哪怕昏迷都眉頭緊皺滿頭冷汗的小夫人心裡後悔:早知就該陪你過去,怎麼都不會讓你和江侍郎獨處。
「是為夫的錯。」
但這急火攻心來的也太突然,容晨左手食指和拇指指腹互相摩挲著,思索方才發生的事情,想起江侍郎那一句母親。
「熄墨。」
「大人!」熄墨在屏風外聽到大人喚他,趕緊繞過屏風進來,「大人何事?」
「去查夫人生母生平,越細越好。」容晨心覺癥結在此,只要查出來必定能知道其中緣由。
容晨果然手可通天,不到半個時辰。夫人生平就原原本本展開在面前。
第二十一章
江之晏的生父是涼州城的一個私塾先生也姓江,容貌俊美。其生母張江氏也是涼州城中難得的殊色,兩人成親後恩愛非常生下江之晏。
十五年前江侍郎去涼州城做知府,偶然看見江之晏的母親起色心。派人將江秀才活活打死,再將張江氏搶入府中。
張江氏性子烈,抵死不從。江侍郎就用江之晏威脅,逼迫張江氏就範。為了幼兒張江氏不得不委曲求全。
從此江之晏在江府再沒有名字都被稱作小畜生、賤人,是比狗都不如的存在。從前京城從不知江侍郎有位繼子,是江侍郎為將江之晏名正言順嫁給容晨才如此散布出去。
但張江氏不肯叫兒子再受苦,想帶兒子逃出去,奈何寡母手無縛雞之力,被抓住後張江氏為保護兒子就被江侍郎活活打死。
得知全部,饒是容晨都不得不對這位母親生出幾分敬佩,「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看來,江侍郎是用張江氏的屍骨作為要挾。」本朝向來都看重入土為安這一說。不入土便不可轉生。
容晨不信鬼神,只覺得鬼神是掌控人心的好手段,用的很順手。
「去查小夫人生母的屍首在何處,安葬好後在相國寺立靈位。」
「是。」熄墨臨走時看向床上,哪怕只能看到一雙手也要貪一眼,心中暗嘆:小夫人實在命苦。
此時的江之晏被困在夢裡,夢裡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嚶嚶嚶的哭在這個一望無際的黑暗裡格外滲人。
哭聲飄飄蕩蕩的擴散出去又好像只傳到江之晏耳朵里,哪怕捂住耳朵都逃不過哭聲的侵襲,
好恐怖。
「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啊?你光哭我猜不出來的。」江之晏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後,兩雙手的手指都快攪合在一起。
「我笨,我猜不出你什麼意思。」
江之晏倒是實誠,一著急連自己笨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聽到這話,背著江之晏蹲著掩面哭泣的少年緩緩轉過臉,放開捂住臉的手,露出那張和小笨蛋分毫不差的臉。
「你!」
「救救我母親,我母親的魂魄被困住,不能和我一起走了。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怎麼救啊,你告訴我行不行?你直接告訴我,我猜不到的。」江之晏想朝少年走過去,左腳剛邁出去,腳下一空直接往下墜。
「救命!」
江之晏一個激靈,全身伴隨著失重的感覺顫一下。耳邊聽到容晨的聲音,一直在喊夫人,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夫人,你醒了。」
「你。」江之晏看到容晨就想到那個夢。夢裡原主一直求他去救母親,該怎麼救卻沒說,難道真的要殺掉容晨?
不,不行的。
「夫人,如何?可還有哪裡難受不適,與為夫說。」容晨見夫人清醒,卻不見喜色。夫人的表情和眼神看著奇怪。
「我!」下不去手。
話還沒說江之晏眼淚倒是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滑下,「對不起。」我不想殺你的。
第二十二章
容晨他畫出來的,這幾日不曾叱罵還關懷備至,江之晏下不去手。
「夫人哭了。」
江之晏知道自己不該哭,羞於讓眼淚見人。乾脆一個翻身把臉藏進被子裡,不敢面對容晨。他的心不好,太壞。
「夫人,你怎麼了?可是為夫做錯什麼,你說,為夫一定改。」
「不是。」
江之晏哭也惱恨,哪怕現在容晨都以為是自己的不是。小笨蛋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救出原主母親的靈魂又可以不殺容晨。
如果哥哥在一定知道怎麼做,哥哥很聰明,從前有什麼事情哥哥總是能很好的解決,可為什麼他就不行!
哪怕穿進漫畫裡,他還是個笨蛋。現在沒有哥哥,他該怎麼辦都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解除面前的困境。哪怕再努力想,都想不出什麼。
「為什麼我那麼笨啊。」江之晏氣得打自己腦殼。
從前哥哥說他笨,笨的挺好的。但笨根本不好,他想變聰明。
「夫人。」忙按住小夫人的手,容晨明白眼淚憋回去傷身,便不曾阻止。
越哭心越亂,從突如其來的車禍死亡再到穿進漫畫裡,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江之晏的腦袋不堪重負。
這些天的害怕和恐懼以及倉惶,被壓著不敢刻意去想。
如今選擇擺在面前,江之晏想逃避都逃不了。哭是僅剩唯一宣洩情緒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