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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進前廳,但還是好多人。
侍郎府雖不比容府,可人也不少。單上茶的丫鬟就有七八人,更別說外頭候著的。
周圍太多人逼得江之晏想靠在龍傲天他爹身邊,但交椅不夠寬敞,只能一個人坐。他現在只能攥著容晨的袖子,低頭垂眸。
自我安慰:我什麼都看不到,沒有人沒有人。
「晏兒未曾給宰輔大人添麻煩吧?」江侍郎扯著假笑去討好,還親自端茶奉上,真真是奴才做派。
這一副巴結攀附的樣子實在不好看。
容晨並不將這蠢貨放在心上。這群人自稱保皇派,實則只求己利。朝堂之上他隻手遮天,自然也將這些螻蟻的小動作看在眼裡。
但容晨從不在意,甚至有時像逗貓逗狗那樣給點甜頭,看這群人互相出賣,也是樂趣。
「夫人靜嫻純稚,並未曾添麻煩。」容晨沉聲道,語氣說不上好壞,但在提夫人二字時不自覺夾上溫柔。
聽到容晨喊夫人二字,江之晏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啊?」有些呆。
容晨被這乖樣子撩的意動,握住夫人柔荑,輕聲溫柔解釋道,「方才是與岳丈說話,是為夫嚇到夫人了。」
哪裡捨得苛責夫人,容晨言語之中將過錯攬回身上。
知道自己太過敏感,江之晏低下頭,很害怕被別人提及。
「晏兒去後院,跟你嫡母妹妹們話家常吃些點心。」江侍郎說著,示意婢女把人領出去。
前院不太方便,就讓後院好好教訓這個賤骨頭。
容晨:「醒花,跟著。」小夫人純稚,應對不了後院的腌臢事。叫醒花過來,也是為著此事。
江府後院的人對夫人不好,也該好好教訓教訓,還得叫夫人親自看著,這才痛快。
「喏。」
江之晏輕啟朱唇:能不能不去?可對上那帶笑的眼神又不敢反抗。
也不知怎麼,只要容晨笑著江之晏就生不起違逆的心思。但那些人給的記憶實在不好,哪怕不是親身經歷只是單薄的回憶,都讓人瑟瑟發抖,太痛苦。
要一個社恐見人已是酷刑,還要見那些霸凌欺負過他的人,更是傷口撒鹽。
容晨:「有為夫在,無妨。」
這話給了江之晏勇氣,躊躇一番最後為難站起身點頭道,「好,好吧。」挨過去就好,大不了什麼都不說。
隨著小夫人身影消失在視線,容晨嘴角的笑逐漸變淡,眼中的溫潤也慢慢變冷,現在要收拾收拾這個蠢貨。
怎麼敢叫我的小夫人這樣難受。
第十三章
江之晏跟著往後院去,越來越陌生的環境忍不住往後看一眼,見醒花還在,鬆口氣。
若是在陌生環境下沒熟人,那才是要江之晏的命。
「夫人別怕。」醒花在後頭跟著,亦步亦趨,不叫夫人落到壞人的掌心裡。
「嗯!」
前廳要到後院需得繞過去,左右兩邊各有走廊。
江之晏隨奴婢從左邊繞,拐過去長廊走到盡頭是一個月亮門。月亮門再進去往右邊的小徑走兩步,路過墜有鳳尾竹的假山才看到主屋。
那敞開的大門在江之晏看來是能吃人的妖怪,站在台階下躊躇要不要上去。
「夫人。」
「好。」肯定躲不過,江之晏深呼吸卯足勁邁上台階。這一腳踩的夯實,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勢。
囂張邁過門檻,一見到正堂里坐著的三個人,氣勢立馬被這三人不善的眼神撞散,又變成社恐患者江之晏。
「賤骨頭,別以為你嫁給宰輔大人就有用,你算什麼東西!一身賤皮子除了勾搭男人有什麼用!」
隨謾罵而來的還有一個茶盞。
青花瓷的茶盞盛滿滾燙的茶水,連茶帶瓷器,一股腦都砸到江之晏腳下,把黑色錦緞新鞋沾濕。
江之晏本來都進去了,現在左腳又縮回,一副準備隨時跑路的架勢。
滿地的瓷片碎成十幾塊,茶水橫流,可見摔盞之人有多暴怒。
「保護夫人!」醒花一個箭步擋在身前。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從後方保護。
江之晏嚇得呆在原地,另一隻腳還想往後縮。心臟被密密麻麻如針的恐懼扎疼,不僅是社恐見生人,還因腦海里那些被虐待的恐怖記憶。
「你指著誰幹什麼?你個不要臉的賤骨頭,什麼腌臢貨色心裡不清楚?你以為你嫁給宰輔大人就能怎麼著!給我跪在這瓷片上爬過來!」
厲聲難聽的話和記憶中那些痛苦的回憶重合。
難聽的字眼把江之晏步步擊退,一直往後倒。
「好大的膽子,我看是誰敢與當朝正一品誥命夫人這樣說話!」醒花也未曾想到這人說話那麼難聽。
側身扶住正要往後倒的小夫人,「夫人莫怕,有醒花在。」
「嗯。」醒花的動作讓江之晏心定兩分,卻還是慌張,要不現在就跑路吧。
「你又是誰?」
堂上正座坐的是江侍郎的正妻夫人,五官瞧著倒是不錯,肌膚也是養出來的白皙。只是那雙老鼠眼和江侍郎有幾分相似,不愧是夫妻相。
除此之外,下首左右兩邊坐的是江侍郎的兩位嫡出的女兒,長相也是極為普通,隨江侍郎多些。那位大小姐略胖,二小姐卻還好。
江之晏被醒花扶進屋內,對上這三人惡毒嘲弄的眼神,太陽穴跟有人在裡面打鼓似的,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