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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鳴雁輕聲道:「也許以前沒有,現在有了,人總是會變的。」
第208章
駱喬在彭城王府里說了一嘴, 然事後她還真一天一家把幾個王府都去了,搞得人直呼看不懂。
太子聞端本不滿駱喬先去了彭城王府才到明德宮來,在看到她這一天一家宛如村里鄰居串門, 有些懵。
周祈收拾著聞敬送上的土儀, 打開一隻箱子看到裡面裝的竟是益州產的單絲羅。
單絲羅異常輕薄又極其工麗,在前漢時就是貢品, 後天下大亂政權更迭, 單絲羅本就不多的產量驟減, 到了天下四分,單絲羅直接被齊國皇族掌控了,有價無市。
聞敬竟能弄到單絲羅來, 還有點子能力。
周祈對這個盟友多了幾分信心, 前頭看他連個親王都封不上,她心生猶疑要不要繼續與他合作。
「太子叫了蕭本榮來說話, 把所有人都遣開了,不知說了什麼。」內侍進來跟周祈稟報, 她一直有讓人暗中窺視聞端的行蹤,大事小情都要稟報她。
聞端也是真沒用,這兩年頻頻出昏招, 把大好的局面拱手讓人, 周祈都懷疑聞端身邊的幕僚是不是有敵人安插的內鬼, 她還暗中幫聞端查過,不過她手頭上沒多少可用的資源,自然沒查出任何問題來。
周祈從箱子里撿出兩匹單絲羅, 叫來宮人吩咐:「一匹送去給皇后, 一匹送去給貴妃。」
幾個宮人沒見過單絲羅,捧著在路上還嘀咕太子妃還挺小氣, 哪有人敬上只敬一匹衣料的,還皇后和貴妃一人一匹,這不是故事找事麼。
皇后柳景瑕收到明德宮送來的單絲羅時還是很驚喜的,這料子在盛夏時穿在身上是相當涼爽,可齊國皇族把會織單絲羅的織娘都收攏在手中後,外銷的單絲羅就近乎絕跡,捧著金子都買不到的那種,柳景瑕還是待字閨中時從祖母手裡得了半匹,之後哪怕做了皇后也再沒見過單絲羅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誇獎太子妃兩句,就得知太子妃也給徽音殿送了一匹,臉立刻就垮了,驚喜蕩然無存。
「她倒是懂得兩面討好。」柳景瑕諷刺了一句,明德宮宮人嚇得把頭埋得低低的,唯恐自己被皇后遷怒。
張貴妃收到單絲羅時很驚訝於此料的輕薄,聽明德宮宮人解釋了一番此料如何難得後,賞了宮人幾個金裸子。
等明德宮宮人退下後,張貴妃吩咐她殿裡的針線人:「把這拿去給阿菟裁幾件夏衣。」
毛彬柄勸道:「娘娘,這衣料可難得,夏日穿是最涼爽的,您給自己也裁兩件夏衣吧,小公子小小一個,用不上一匹。」
「叫我跟含章殿的穿一樣的,我可不樂意。」張珍懶懶地扇著團扇,「太子妃是個有趣的,有什麼東西都給我和含章殿一樣一份,你說她這打得是什麼主意。」
毛彬柄笑說:「可能是求個安心。」
張珍一聽就懂,愉悅地笑出聲來。
毛彬柄也跟著嘿嘿笑。
「對了,成國公府分家那天,你跟著王爺一道去,別叫成國公一家子欺負了王妃。」張珍想起來吩咐。
毛彬柄心說:有王爺同去,誰敢欺負王妃。
嘴上說:「娘娘宅心仁厚,愛護小輩,王妃有您這樣的婆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不過是以己度人罷了。」張珍沒有婆媳關係的困惱,只是幼時見祖母總叫母親立規矩心中不忿,祖母也是由媳婦變成婆母的,難道老祖宗也這麼磋磨過她,不管有沒有,她都不應該磋磨她的兒媳。
張珍對駱鳴雁談不上視若親女,卻也是非常愛護了。
成國公府分家這件事駱鳴雁早早同張珍說過,張珍當時就說到時叫毛彬柄跟著一塊兒去給她母親撐腰,駱鳴雁推辭了,她倒不是客氣,而是有聞紹在何必再加個毛彬柄,顯得她多欺負人似的。
可成國公府分家當天,毛彬柄卯時就出了宮去彭城王府候著。
這天是休沐日,聞紹因要同駱鳴雁去成國公府,昨夜就宿在了正院,聽僕役來報毛彬柄早早就到了,笑罵了一句殷勤。
「這是娘娘慈愛,辛苦毛常侍跑這一趟。」駱鳴雁招呼僕役伺候好毛彬柄,繼續梳妝。
聞紹坐在一旁看駱鳴雁梳發描眉,自從發現自己的妻子有兩幅面孔,他就一直在觀察她,可惜,觀察來觀察去他的妻子還是端莊嫻雅的模樣,一點兒破綻都不露。
不是說端莊嫻雅不好,他就需要一個端莊嫻雅的妻子,可知道駱鳴雁私下裡會怪嗔會大笑,他心裡就總覺得不得勁兒。
他的妻子不應該對他保無保留麼。
「好了,讓王爺就等了。」
駱鳴雁裝扮停當,站起來轉過身,盛裝華服,珠翠環珮,將她襯托得明艷動人,直教聞紹呼吸停了一瞬。
駱鳴雁的相貌算不上頂好,單論五官的話甚至還比不上人高馬大凶不拉幾的駱喬,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逆境的磨礪、順境的心寬,將她的氣質養得格外出眾,是一種歲月沉澱出的從容大氣。
她平日除了重要場合會仔細打扮,都是怎麼舒坦怎麼來,這猛然一妝點,可不就叫人看直了眼。
對駱鳴雁來說,今天當然是個重要的場合,她娘就要擺脫成國公府自由了,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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