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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喬聳聳肩,大馬金刀地坐下,渾身上下都寫著「祖父你的決斷我要是不滿意就別怪我發狠」的不和諧,就很會嚇人。
這不,對面的姜世伯還想陰陽怪氣點兒什麼,被她一眼給嚇得把話吞了回去。
駱廣之朝左邊一排一一看過去,他有四子,他不否認他更偏愛嫡出的,對庶子的教導從不上心甚至不時打壓,因為他不想庶出的越過嫡出的去。
有人勸過他,不管嫡出庶出都是他的兒子,同樣優秀家族才能更加壯大,但他有自己的看法。
武帝開國封景、武、成、平四位一品國公,目的是想要打破朝堂上士族權力極盛的局面,可後來呢?他們這四家是什麼結果呢?
景國公一家死絕。
武國公也死得家中僅剩一位男丁,現在還是個舞勺少年,能不能長成還是個未知數。
還有他的長子,他的駱文文韜武略樣樣拔尖,卻被瘋馬踏死,這真的是意外嗎?
在出意外之前,駱文才上疏皇帝設明堂,由天子垂坐,拔擢有能之士為明堂常侍,為天子讀書。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為皇帝培養心腹重臣,分把持朝政的門閥之權。
奏疏送上才三日,駱文就出了意外,這怎能不叫駱廣之多想。
就是不想在朝中太顯眼,有駱文一個頂門戶的,駱廣之和胡元玉才會寵溺駱武,把他寵成了個廢物。
哪知,天算不如天算。
四位國公唯一門庭興盛的就只有平國公,駱廣之鄙夷姚奎靠巴結門閥來升遷,他根本忘了武帝當初封賞的初衷了。
而現在呢……
駱廣之一一看過去。
驚才絕艷的長子沒了,甚至都沒留個後;
二子沉迷美色和賭博,徹底廢了;
三子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個陌生人,毫無孺慕;
四子……
駱廣之閉了閉眼,他鄙夷姚奎巴結門閥,他的四子不一樣是巴結門閥才有了今日。
駱喬覺得駱廣之的表情很奇怪,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扭曲的樣子,她不知道,她的父親駱衡流血用命拼出來的軍功被她的祖父一言否定了。
駱衡二十年前寧願受家法也要北上兗州投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駱廣之壓著不讓他去找中正官品評,他在成國公府你處處受人白眼,僕役不把他當主子看,新婚妻子也被欺負得很狠。
他這樣連品評都沒有的,初到兗州軍別說校尉了,連火長都不是,純純的大頭兵。
他為什麼會被兗州刺史席豫重用,那是他從屍山血海里拼殺出來的。
誠然,以駱衡的出身,沒有席家提攜想要坐到一州都督的位置上很難。可你沒點兒真本事,席家憑什麼提拔你呢,席家都看不到你。
「老大人已經不在了,也沒有留個後,分家後,姚氏嫁娶與我駱家再無干係。這裡有銀五千兩,還有南郊的莊子,都贈與姚氏。」
「老三、老四皆有官職在身,老二差了些,田產分老二七成,好叫老二一家衣食有著。老四現在是三品官,老三隻是六品,老四吃點兒虧,田產老三分二成,老四一成。」
「建康的莊子和鋪子除了我和你們母親留下的,其他都歸了老二罷,老三、老四總歸也不回來。」
「公中的銀銅老二、老三、老四平分。」
駱廣之說完後,堂中久久無語。
見過偏心的,沒見過偏心偏成這樣的。
合著官職最高的就要最吃虧。
駱鳴雁從袖籠里掏出兩張紙來,揮了揮:「祖父,公中還有錢嗎?」
駱廣之和胡元玉面色丕變——
那是駱武賭債的借據。
第210章
胡元玉萬萬沒想到駱鳴雁會當眾拿出借據, 來羞辱她的兒子。
她猛地站起身,指著駱鳴雁,睚眥欲裂:「放肆!你一個外嫁女豈敢對娘家之事指手畫腳!」
聞紹虛扶住駱鳴雁, 對胡元玉說:「本王的妻子, 有何不可說。」
「彭城王,無論是對岳家, 還是對同朝臣屬, 從未聽說可對別人家私事指手畫腳的。」看來胡元玉是真氣狠了, 敢當面嗆聲彭城王,駱廣之看了都要說一聲勇。
聞紹很少被這般當面懟,一時竟愣怔當場, 找不到自己的舌頭。
毛彬柄見主子吃了虧, 肯定不能幹看著,當即呵呵笑了兩聲:「成國公夫人這話見外了不是, 什麼你家我家別人家的,不說打斷骨頭連著筋麼。咱們王爺太過關心王妃, 生怕她受一星半點兒委屈,想必成國公夫人很能感同身受的哦。」
陰陽怪氣大概是每個閹人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毛彬柄這一通內涵簡直像是當面扇駱廣之胡元玉巴掌, 駱廣之狠剮了胡元玉一眼。
「毛常侍說笑了, 彭城王夫婦鶼鰈情深, 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只有開心。」駱廣之客客氣氣朝毛彬柄拱手。
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宮裡的那些老成精的大監常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雖然當場他們拿你沒辦法, 可事後他們總會找到地方給你使絆子,他們是相當記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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