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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不外如是。
在豫州, 能端得上桌的郡望堂號有五家,雖比起有名的門閥來他們算不上一碟大菜, 但在豫州這個地界兒上也是有名有姓的麻煩。
再加上豫州刺史高鳳岐和別駕,以及州中大小官吏和鄉紳,他們占了豫州大半的土地, 交的糧稅卻與他們所占土地不成正比, 而失去土地的百姓淪為佃農, 種下的糧食半數要交給地主,而自己能得到的糧食里還有要交的稅糧,交完稅糧他們能剩下所收穫的十之一二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就算手里有土地的百姓日子同樣不好過, 士族鄉紳想盡辦法隱匿田產少繳稅糧, 那一州之內要征的稅糧是有定額的,士族少交稅, 可不就得分攤到百姓頭上。百姓們交不起稅就只能去借錢,借的錢還不上就只能賣土地,然後他們又淪為佃農。
佃農被壓榨得很了再過不下去,就只能逃,成為流民或落草為寇。
如此惡性循環。
席瞮司牧湘州時,土地兼併與流民逃戶的問題就已經擺在他的案頭上。
湘州因為有個長沙王,有堂號的士族只有長沙劉氏,再有一個成國公駱氏的族裡在始興郡,然湘州有不少大商人和鄉紳。這些商人鄉紳與長沙王府和長沙劉氏的關係盤根錯節,給初到湘州的席瞮使了不少絆子。
他狠收拾了長沙王府的老王妃殺雞儆猴,湘州當地的勢力老實了不少,他正待著手解決州中隱田和流民的問題,謝襄調到州中任別駕,二人理念有差,爭執了許多次,清查隱田之事就一直拖著沒進展。
後來他收到家中來信讓他回建康,準備調任豫州刺史,那時他有了收繳豫州所有土地再按丁口分配的想法。
真正讓百姓能把日子過下去過好,不僅僅是減賦,還要把土地分到他們手中,手里有地了日子才有盼頭。
豫州收繳土地之事沒得商量,但也可按聞敬所說花錢從官府手上購買,怎麼買,田家幾何,自然是等清丈完州中所有土地再出細則。
士族不同意道理說不通,沒關係,席瞮身後還有駱喬,他們本就不是來講道理的,以理服人行不通就以力服人。
一個土地問題已經扯皮了三天,駱隊長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
駱喬的威脅不像小時候那樣拆桌椅板凳嚇唬人了,她直接抓起那幾個士族代表扔出去,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面朝石板背朝天一溜整整齊齊趴在前庭正中,這精準,這微操,一看就是絕世高手。
「好了,高使君請繼續說。」駱喬扔完人拍拍手,請高鳳岐繼續。
高鳳岐:「……」
豫州這邊沒預料到席瞮對土地問題如此強硬,商談的餘地都沒有。第一日談判結束後高鳳岐就讓人私下找過施象觀,用陳留一半的地與他交易,回來的人說施象觀極為心動,可兩日下來施象觀毫無動作,想來是不想要陳留了。
高鳳岐掃了施象觀一眼,跟席瞮開出另外的條件。
施象觀也很苦悶,偷偷往右後方瞟了一眼,卻正好對上駱喬的目光。
施象觀:!!!
前日晚間高鳳岐的人偷偷來找他,開出的條件並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但讓他有了突破口,做故作十分心動狀想必高鳳岐會知道該怎麼做。
誰知高鳳岐的人前腳剛走,後腳他就被打暈套了麻袋。
套他麻袋的正是駱喬。
「沒想到施將軍的胳膊肘是往外拐的。上蔡城中潛伏了鄴京派來的刺客,欲刺殺我方主將,施將軍不幸犧牲,這個怎麼樣?」
施象觀不信駱喬敢殺他,可她表現出來的狠勁兒讓他不敢賭。
等著,等過了這一茬的!
再兩日,席瞮與高鳳岐達成了一致,高鳳岐交出所有官印,豫州完完全全歸屬宋國。
建康封高鳳岐二品陳留侯,舉家前往建康京定居。別駕和治中從事各有封賞,豫州的文官武將各有歸處。
宋國朝廷頒大赦詔,以慶洛、豫二州回歸。
文臣武將論功行賞。
駱衡授豫州都督外,還封了三品無鹽縣五等侯。駱喬升了七品校尉,是正經朝廷授予的武官了,歸在駱衡的豫州軍麾下,就是豫州軍現在還不成建制,還得徵調將領和徵兵。
洛、豫二州現在可是眾人眼裡的大肥肉,多少官職空缺著,各方鬥法都想吃到最大塊的肉。
施象觀沒升官,但給他也封了個縣五等侯,封的陳留郡谷陽縣五等侯,很難說建康是不是故意的。
他事情沒辦好,黃進氣得不行,直言他是廢物。而施侯呢,他現在是三品了,算品階的話比四品的徐州刺史可要高一階,那他可不忍黃進的脾氣了,跟黃進互嗆起來,兩人起了齟齬。
徐州刺史黃進在從元嘉二十五年到二十八年的幾場戰爭中是真正半點兒好處沒撈著,豫州拿下後,席瞮將州治所從上蔡遷到了許昌,陳留郡又成了高鳳岐的封邑,他想從濟陰郡伸手,可兗州的席豫不是擺設,他敢伸手就得被砍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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