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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有的人就是想管, 可名不正言不順吶。」皮曹金呵呵一笑, 「這天底下最重要的,還是講究個名分。」
毛彬柄一哽, 落了下風,又不甘心,對著平就殿指指點點,指桑罵槐:「這麼大的殿院,就三個人伺候,還有兩個跑出去了。院子外面雜草叢生也沒有人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掉漆壞了也沒有人修整,殿裡陰陰暗暗連盞燈都不點,你們就是這麼伺候五殿下的?!」
杜昌被罵懵了。
聞敬站在杜昌身邊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杜昌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自家殿下。
聞敬就這麼看著,毛彬柄指桑罵槐,皮曹金陰陽怪氣,其他人或看戲或憋笑或不屑或嫌惡,墨黑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情緒。
聞敬長得只兩三分像皇帝,也不太像他的生母,他的模樣是取了兩人臉上的長處然後糅合成另外一張臉,因為瘦,小小年紀臉上就有了硬挺的稜角,看上去有些凌厲。
可他常常垂著頭,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人很輕易就忽視了他。
「殿下?」杜昌被眼前的狀況弄的不知所措。
聞敬垂下眼帘,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無事,待會兒他們就走了。」
他早就不會對旁人有所期待,曾經他希望能有人拉他一把,可得到的永遠是被踩上一腳,他早就沒想過要依靠別人了。
這一次,各宮突如其來的熱情無非是因為那個力大無窮的女孩兒,她們想拉攏那個女孩兒的父親,無所不用其極。
聞敬覺得很可笑。
然後他就笑了。
他這一笑,針鋒相對的皮曹金和毛彬柄都熄了聲,擠在殿中的各殿宮人內侍也都一臉驚奇。
「母后,貴妃娘娘,還有各宮娘娘疼愛我,我高興,實在太高興了。」聞敬笑得開心,像朵花一樣,臉上的線條都柔和了。
是一個突然受到所有人寵愛,喜出望外的孩子。
皮曹金和毛彬柄都呼出一口氣,說了幾句場面話後,先後離開了平就殿。
他們一走,其他殿的人也迫不及待的走了。
來得快,走得也快,等他們走了,殿中只有聞敬杜昌主仆二人,剛才的熱鬧像是鏡花水月,只有殿中四處擺放的東西證明一炷香之前的熱鬧不是虛妄。
「殿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杜昌從李昭儀的人進來後就一直是惶恐不安的狀態,待其他殿的人陸續進來,進來一殿的,他惶恐加一分。現在他是自己不敢動,東西也不敢動。
「別擔心,送來了就收著。」聞敬拿起一張火紅的狐裘,是張貴妃殿中送來的。
杜昌還是很惶恐,但手上已經在收拾,分門別類地收起來,嘴上念叨:「咱們去內宮局要份例,那些刁貨推三阻四,還常有剋扣。今天這滿宮裡的娘娘送這麼多好東西來,究竟是為什麼啊?這……李昭儀也送了東西來,四殿下會不會又來找殿下您的麻煩啊?」
「我是沾了別人的光。」聞敬把那張紅狐裘捲起來拿在手上。
杜昌正好在收是張貴妃殿中送的東西,看自家殿下把那張狐裘抓著不放,說道:「殿下,這個給奴吧,正好可以給您做一件大毛氅。」
聞敬把狐裘抓得更緊,搖頭:「不用,這……狐裘,我有用處。」
「殿下有什麼用處?」杜昌問道。
「你不用管。」聞敬道:「去收拾其他的吧,快些把東西收好藏起來,省得鳶尾和菖蒲回來把東西偷了去。」
杜昌立刻緊張無比,加快了動作,自家殿下好不容易有些好東西用了,可不能再叫那兩個壞胚又偷了去。
「殿下,剛才毛內侍問,咱們就該把那兩個壞胚子趕出去,殿下您幹嘛要攔著奴啊?」
「你確定,趕走了她們,不會來兩個更壞的?」聞敬道:「與其去賭一個不確定,還不如先維持現狀。」
杜昌連連點頭:「是哦是哦。」
聞敬接著說:「再者說,這六宮之主始終是皇后娘娘,咱們跟貴妃娘娘說了又能怎麼樣呢。」張貴妃也不是憑白就發善心之人。
「是哦是哦。」杜昌點頭如搗蒜,「還是殿下您聰明。」
聞敬扯了張包袱皮,把紅狐裘包起來,塞進了臥室衣箱最下面。
這樣火紅的顏色,和那個女孩兒很配,她救了自己,總該贈禮感謝的,只是……
聞敬悵然,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這個,可他也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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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陽殿,依舊像個鳥語林,鳥叫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皇帝聞燮坐在御案後頭,案上放了些奏牘,然他沒有在看。案上還放了一個不大的金鳥籠,籠中關著一隻鳥兒。
那鳥不算大,背、肩的羽毛是輝綠色的,尾上羽是輝藍色,腹下覆朱紅羽,仔細瞧了,那鳥一身八色,體形流暢優美,是一隻非常漂亮的小傢伙。
然而這漂亮的鳥兒性情卻著實暴烈,看見什麼叼什麼,專門為聞燮餵鳥的內侍,各個手都被叼出血。
還不服籠,被獻給聞燮三天,就撞了三天籠子,漂亮的羽毛都撞掉了不少,看起來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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