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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喬進了東海王府在裡面待了有一頓飯的功夫才出來,火速傳遍建康京,包括她在東海王府門前的那一番「咬文嚼字」。
此舉分明就是在挑釁皇帝,實在是太囂張了。
「仗著自己有功,就敢皇帝都不放在眼裡,如此曲解聖旨,今後還有什麼她不敢做的!」對駱喬憤慨指責的大有人在。
亦有不少人對駱喬的「咬文嚼字」表示贊同:「陛下的旨意里的確沒說不能進去探望東海王吧,既然沒說就代表是允許,有什麼錯。」
「誰都知道東海王是被圈禁在府中,那就是不可進、出!」
「陛下的旨意說的就是東海王極其家眷不可出府,你不認字嗎?!」
支持和反對的當場就吵了起來,基本上就能看出對京中藩王就藩一事上誰贊成誰反對。
顯陽殿裡,聞燮這次倒沒有大發雷霆拿鳥泄憤。
他很冷靜。
「此女的確膽大包天,但如果真有她這身神力,也會如此,什麼席榮柳光庭,什麼門閥士族,朕統統都不會看在眼裡。」聞燮對中常侍曹邑如此說。
「陛下愛民如子,不願朝廷動盪導致百姓受苦,才叫奸邪小人鑽了空子。」趙永在一旁習慣性地吹捧皇帝。
曹邑瞟了趙永一眼,對皇帝說:「駱將軍此舉,歸根究底是想讓彭城王與其母去封地上生活。臣以為,陛下何不成全了他們。」
聞燮眉心緊鎖,顯而易見的不樂意。
「曹常侍可別忘了,那個駱氏可是親手殺了靖德太子,陛下仁慈才給她一條生路,她就該餘生都為靖德太子贖罪,還想去封地上逍遙,沒那好事兒!」趙永深知皇帝心思,只是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可以不提駱鳴雁殺聞端這件事,可他就是最快說出來惹皇帝嫌。
聞燮太了解趙永了,趙永偶爾會嘴比腦子快,但趙永忠心且能體會上意,在皇帝看來這點兒小缺點在絕對忠心面前不值一提,要不是這樣,他恐怕早就被聞燮下令斬了。
如趙永所言,聞燮殺不了駱氏,當初還得發下賞賜安撫駱氏,心裡一直是憋著氣的,怎麼會同意駱氏隨兒子前往封地。
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鬆口。
「陛下,徐州的黃刺史之前暗中投靠靖德太子,這次又頻頻阻擾何都督前往徐州上任,」曹邑說:「徐州軍從武帝始就是我大宋皇帝的軍隊,不是任何州牧手裡的勢力。」
「哼,朕當初放黃進一馬,他不感恩戴德,倒是愈發得寸進尺了。」聞燮怒道。
「黃進與何文斌相爭,必然導致徐州動盪,若是徐州軍出了問題,於陛下是大害。萬不能因黃進一己之私,害了陛下。」曹邑說。
「對啊,」趙永附和:「那徐州軍是陛下您的,可不是黃進的。施象觀在邯鄲瞎指揮,搞出營嘯來,徐州軍已經損失慘重了。好不容易攻下鄴城,徐州軍除了個馬湖,就沒有其他有功的將領了。陛下,這黃進該不是故意的吧。」
聞燮雙目一厲:「他敢!」
「陛下,您當初封莊王為彭城王,目的不就是盯住黃進麼。」曹邑道。
聞燮默然,他當初這麼做的確有這麼一層意思在,正是因為他發覺徐州軍有點兒脫離他的掌控了。
這麼多年,朝堂幾乎是席榮的一言堂,尤其是鄒山木堡被發現後,他這個皇帝越來越不被朝臣放在眼裡了,從那之後,黃進的小動作多了起來。
曹邑說:「您讓彭城王就藩,彭城郡的軍政要務都要報與藩王,彭城王年幼不能理事,您可派長史前往輔佐,由此,何愁徐州軍不重回陛下您手中。」
這話可是說到聞燮心坎里了,通過年幼的孫子掌控徐州大小事務,可比成年的兒子更好使。
徐州,就得掌握在他自己手裡。
曹邑看出皇帝有了些意動,接著遊說:「徐州乃龍興之地,對陛下來說萬分重要,相比起來,一個婦人實在無足輕重。」
聞燮撩起眼皮瞅著曹邑,冷聲道:「曹邑,是誰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朕面前說這些話的?」
曹邑一驚,連忙跪下,指天誓日:「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臣只會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斷不會收受旁人好處來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最好如此。」聞燮沒有叫起。
曹邑頭磕在金磚上,說:「臣不敢欺瞞陛下,還請陛下考慮臣之諫言,朝廷大事與一介婦人孰輕孰重,臣相信陛下自有論斷。」
聞燮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趙永跟上之前對曹邑說:「曹常侍,言多必失,這還是你之前教我的。彭城王府的老王妃給了你多少好處,還是說,是駱將軍給了你好處。」
皇帝沒有叫起,曹邑不敢起身,他直起腰淡淡看著趙永,說:「你要覺得駱將軍給了我好處,沒給你好處,你大可以自己去要。」
趙永一噎,他哪敢啊。
悻悻地乜了曹邑一眼,快步跟上皇帝儀仗。
等顯陽殿裡除了輪值灑掃的幾個宮人內侍再他人時,曹邑嘆了一口氣,在心底說:張瑾你小子,我可是按你說的做了,你非要我說的那最後一句我也說了,你最好不是故意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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