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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狄丘冶是……?」駱鳴雁問。
「姑娘不知道這狄丘冶?」掌柜說:「是烹鐵所。」
駱鳴雁輕呼一聲,那不就是開採銅鐵冶煉治所。
接下來的午飯駱鳴雁吃得食不知味,回到賃下的客棧小院小憩片刻,聽喜翠姨說母親已經醒來,吃了粥,精神看著比上午要好許多,她立刻去了母親的房間,將大堂聽來的消息一一說給母親聽。
姚瑩聽了,微微頷首:「聽起來,那柳氏郎君的死的確諸多蹊蹺,明擺著是衝著兗州來的。」
「那……母親,咱們還去兗州嗎?」駱鳴雁小心翼翼問。
姚瑩抬頭看著女兒,看了許久不發一言,直把駱鳴雁看得忐忑不安。
「是我沒有教好你。」姚瑩終於說話,「是我的錯。」
駱鳴雁大驚,慌道:「母親,母親何出此言,女兒萬不敢受,是女兒錯了,請母親責罰。」
姚瑩搖頭:「你嘴上說著錯了,其實心底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甚至還有怨懟,覺得我狠心拆散了你和心上人。」
「母親,沒有,我真的知道錯了。」駱鳴雁惶然。
姚瑩嘆了一口氣,示意女兒不用再說:「我只你一個孩子,以前總想著女孩兒是嬌客,也就十幾年的好日子,嫁人後在婆家總是要恪守規矩,日子又怎會舒坦。到底是把你養得差了,是娘沒有教好你。雁兒,將來等你嫁人了,你能靠的只有自己,你明白嗎?娘家再強,日子也是你自己在過,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全賴你自己的智慧,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知道。」駱鳴雁用力點頭,生怕母親不相信。
「我身子養得差不多了,你去告訴喜翠,收拾東西,明日啟程。」姚瑩道。
駱鳴雁著急地說:「娘,你這還沒全好呢,再舟車勞頓的,那怎麼能行。」
「沒事兒,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姚瑩堅持:「早些到魯郡,我早些安心。再說,這兩邊陳兵,誰知道後頭會怎麼樣,趁著還不亂還是快些趕路。」
駱鳴雁看母親如此堅持,怎麼也勸不了,只能同意。
從沛縣到魯郡正好趕上順風,三四日便到了。
在姚瑩送信說要來魯郡,林楚鴻就算了日子讓人在碼頭等著,誰知姚瑩病了一場耽擱了時間,不過碼頭上等著的人一直都沒走,這天終於是接到了建康京里的大房娘子和大姑娘。
「大房娘子,大姑娘,總算把你們盼到了。」墨畫笑盈盈地上前蹲身行禮,對姚瑩道:「我們娘子知道您在路上害了病,急得喲,要不是實在走不開,恨不能去沛縣看您。」
「你家夫人就是個操心的命。也怪我身子不爭氣,你說以前在建康坐畫舫什麼的,也沒見著暈船,誰知道這船行江上會這麼難受。」姚瑩臉色蠟黃蠟黃的,人也瘦了一大圈,但終於到了魯郡,看著與建康不同的風貌,她覺得病都好了大半,眼睛也有神了。
「可不是麼,婢子第一次跟著娘子坐船,哎喲,別提多難受了,苦膽都快吐出來了。」墨畫道:「之後落了地呀,心裡就踏實了,好得也快,沒兩日人就活泛了。」
「借你吉言。」姚瑩笑道。
墨畫又瞧了瞧駱鳴雁,道:「大姑娘氣色倒還好,不過瞧著也比在建康時瘦了些。」
「她到底年輕,經得起折騰,」姚瑩道:「這一路上都是她照顧我,人可不就瘦了。」
墨畫道:「大姑娘孝順,大房娘子有福著呢。」
說著,墨畫請了姚瑩母女上馬車,隨後她在門前與車把式坐一起,馬車動起來,姚瑩掀開一點兒帘子看著外頭的街道和行人。
魯郡的街道沒有建康的寬敞,不過除了一些小巷是夯實泥地,大多街道都鋪了青石板,街上行人往來,熱鬧又閒適。
比起沛縣的行人稀少,魯郡完全沒有州中在調兵的緊張。
「對了,我在沛縣聽說,小七去鄒山剿匪了,可有這回事兒?」姚瑩想起來,問外頭的墨畫。
「正是呢。」墨畫道:「不僅是我們姑娘,我們郎君,還有使君家的三郎也去了。這次領軍的是周將軍,阿郎放心不下,也跟使君領了差,一道去高平郡了。現在家中就只娘子在。」
駱鳴雁相當驚訝,這剿匪又不是兒戲,這駱喬有個「小神童」的名頭就罷了,怎麼還一去去仨小孩兒?
姚瑩沒有再問,駱鳴雁也不敢問,馬車一路行到駱家在魯郡的宅子,林楚鴻在門前等著,看到她們母女二人,立刻親親熱熱上前迎接。
「大嫂這一路辛苦了。」林楚鴻看了看姚瑩,「這身子沒全好,怎麼就急著趕路。」
姚瑩道:「這不是在沛縣聽說要剿匪,當心會出亂子,就想著早些到魯郡來早些安心。」
林楚鴻把兩人往屋裡讓,邊走邊道:「剿匪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出不了大亂子。這幾日大嫂和雁娘好好休整休整,可得把掉的肉養回來。」
「我聽墨畫說,小七和四郎都去鄒山了。」姚瑩道。
「倆孩子鬧著要去,使君同意了,就讓他們去,季平也跟著。」林楚鴻說。
聞此言,姚瑩就不再多問了,與林楚鴻說起了路上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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