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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戰止戈,有時是沒有辦法而為之。」席榮道:「你在路上沒有聽到關於傳國玉璽的傳言嗎?」
「傳國玉璽?」席瞮微愕。
席榮道:「三國有傳言,傳國玉璽被我宋國的小神童找到了。駱丫頭因此在深夜在家中遇刺……」
「那她有沒有事?」席瞮問道。
「她那力氣,怎麼可能有事,」席榮忍不住笑了一聲,「有事的是刺客,據說胳膊腿都被她打斷了。」
席瞮:「……」這就有點點兇殘了。
「駱丫頭遇刺,刺客是齊國暗探,又順藤摸瓜在你二叔府上抓到了一個西魏細作。」席榮道:「傳國玉璽的誘惑太大,就連皇帝也在宮中遇刺了。」
「那……」
「皇帝也沒事,就是顯陽殿的鳥死了大半。」
席瞮:「……」這也有點點血腥。
顯陽殿滿殿的鳥多次被朝臣上疏諷諫,然而皇帝我行我素,你諫你的,他養他的,還越養越多。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因為皇帝喜歡養鳥,所以建康京里家中沒養個幾隻漂亮鳥兒的都不配說自己有頭臉。
席瞮對皇帝的這種愛好不予置評,只是每次去顯陽殿當差他都想把耳朵堵了,鳥太多真的好吵。
「那傳國玉璽……」
「是真的。」
席瞮瞪大了眼:「啊?」模樣看起來有點點兒傻。
席榮道:「傳國玉璽是真的,是駱丫頭找到的也是真的……確切點兒說,是被幾個孩子找到的,在鄒山木堡里。」
鄒山木堡……那不就是……
席瞮看著祖父,眼神說明了一切。
席榮點頭。
席瞮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一切的因由,為什麼這一仗非打不可。
「檄文是誰寫的?很厲害,一篇檄文震懾三國。」最終,席瞮只有這麼一句話。
的確。
東魏、西魏以前是北邊的胡族,首領被漢皇封了個代王,在漢時是轄制北方戎墨的一把刀;齊國則是西南夷族,漢時歸附,羈縻弗絕。
漢末動盪時各路諸侯紛紛自立,胡夷也不甘寂寞,四處征伐,竊踞中原。
宋國一直以漢家正統自居,奉天征伐,復漢家威儀,一篇檄文使自己占據了大義,把三國都打成了逆虜。
再加上傳國玉璽在宋國的傳言,無一不是對奉天倡義的註解。
「那傳國玉璽現在……?」席瞮問。
「兗州送鼎來時,順道把傳國玉璽一塊兒送來。」席榮道。
「不獻給陛下?」席瞮倒沒有很意外,只是隨口一問。
「我敢獻,他敢接嗎?」席榮肆意一笑:「福兮禍之所伏,咱們的這位陛下敢奉傳國玉璽於宗廟,自稱天子嗎?」
傳國玉璽是把雙刃劍,沒用好,就會傷了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要把傳國玉璽藏起來,打鐵還需自身硬吶。
知道這一仗是無法避免的,席瞮就不再多說,說起另外一件事來。
巡守這一路的見聞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變了,以前的他是建康貴公子,不食人間煙火,雖常將百姓疾苦掛在嘴邊,可百姓究竟有什麼疾苦,所知寥寥。
現在的席瞮,模樣還是俊美的,氣質沉穩了,像是飄在天上的終於落地。
「祖父,孫兒想去工部做事。」
不想,席榮沒答應,而是說:「你準備準備,過兩日就出發,去駱衡帳下做個軍師。」
「啊?」席瞮吃驚。
第92章
一個家族的崛起, 可能是因為有驚才絕艷之人橫空出世。
然一個家族的繁盛和延續,絕不可能只靠一兩個才能卓絕之人,須得一代接一代培養優秀的人才。
席榮從成為襄陽席氏宗子那日起, 對族中約束尤勝其父, 對子侄的教養亦是。
比起門閥盛產的名士來,席榮是個粗獷的武將, 他十幾歲就上戰場了, 在他跟著潘老將軍守衛襄州時, 柳光庭還在河東郡與友人寄情山水竹林,謝禹珪剛出仕佐著作郎對自己的職位非常不滿。
同時他也深諳政治與制衡之道,對文人的那些心眼瞭若指掌, 否則他如何能一路走到今日——差一步加九錫。
對兩個兒子, 他也希望培養成文武雙全,然而也不知道在養兒子的過程中哪裡操作錯了, 一個文一個武,長子席矩還長得過於剛直了, 次子席豫牧守兗州多年倒是沒有出過大差錯,只是想更進一步,還需得調.教, 只是如今暫時沒有合適的人接手兗州, 他不能將席豫叫回建康。
對孫輩他更是給予了厚望, 尤其是長子長孫席瞮,從小就靈氣,一點就通, 唯獨在軍事上有點兒不開竅。
而席瞮的這種不開竅, 不是說他於軍事上不通,而是因為對戰爭持反對的態度, 對席榮的「以戰止戈」不是很贊同,總將「戰爭最苦者百姓也」掛在嘴邊。
席榮有時會問他:「你知道你常掛在嘴邊的生民真正的疾苦是什麼嗎?」
對席瞮這種在溫軟環境裡長大的人,席榮很懷疑他真知道生民之苦嗎?!
今年大旱,席瞮主動提出去巡守江、湘二州,席榮很贊成,他願意去親眼看看他口中生民的生活,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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