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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
駱喬遞了一碗給席瞮,呼嚕呼嚕吃了兩口麵湯,撇嘴道:「柳誰誰這辦法誰幫他想的,忒噁心了。」
「或許是他自己。」席瞮咽下口中的麵湯後,說道。
駱喬一本正經地疑惑:「可他看起來不像是很聰明的樣子,繡花枕頭,他能想處這種噁心人的辦法?」
席瞮也一本正經地疑惑了片刻,說:「說不定他在噁心人這方面別有天分呢。」
駱喬:「嗯嗯,很有道理啊。」
席瞮:「是吧。」
「哈哈哈哈哈……」駱喬一陣爆笑,「席大公子,我今天才發現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那……謝謝你的發現。」席瞮亦笑。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營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士兵跑進來,跟駱衡稟報:「將軍,護送杜鴻漸的隊伍到了。」說罷捧著一枚腰牌請諸位將領看。
吳行拿過來看,的確是魯郡刺史府侍衛的腰牌。
「放行。」駱衡道。
不一會兒,一隊約百人的隊伍進來營中,為首的是駱衡等人的老熟人,刺史府的侍衛隊長鄭群。
「你這老小子,等你幾日了,你怎麼這會兒才到。」駱衡上前去捶了鄭群的肩膀一下。
「嗨,別提了,這一路過來就沒有一日是順利的。」鄭群灰頭土臉的。
「怎麼?」李蘊問:「遇上劫道的了?」
喻灃說:「誰敢在兗州劫咱們使君的侍衛隊長,不要命啦。」
鄭群說:「沒有劫道的,誰敢啊!就是一路上忒倒霉了。我之後再跟你們說,你們都想像不到有多倒霉。杜鴻漸來了,他爹了,讓他們父子相見吧。」
「杜曉傷得很重,一直都沒有大好。早早就休息了,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駱衡說著看了幾個侍衛簇擁走來的青年一眼,道:「去帳中說話吧。」
杜鴻漸神色複雜地看著駱衡,當初就是他親手把他抓住的,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這位兗州名將,倒是他的一雙兒女他見得多了——還被打得多。
「喲,杜鴻漸。」
想誰誰到,駱喬笑著過來跟他打招呼。
「駱姑娘。」杜鴻漸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四下張望。
「別看了,你爹早睡了,已經派人去叫了。」駱喬說。
「我沒有在看。」杜鴻漸下意識嘴硬,然而嘴硬到一半就怔住了。
杜曉被一個士兵扶著走來,他的腿上還未好全,走路還不順當,由士兵叫醒了得知兒子終於到了,急急忙忙就要過來,還差點兒摔了一跤,士兵只好扶住他,告訴他杜公子來了又不會跑,可以慢一點兒。
杜曉急著見多年未見的兒子,根本就不聽士兵說的,一瘸一拐還嫌棄士兵太慢。
可快到大帳時,他又忽然頓住了腳步。
近人情怯,杜曉一時竟有些不敢見兒子。不知兒子還怨不怨他,父子二人多年後再見,會不會一見面就吵架。
杜曉擔心的,其實也是杜鴻漸擔心的。
他當年不聽父親的勸,最後害得他們父子得到敵國重逢,他太不孝了。
兩人都情怯,都不敢進大帳,哪知就生生在帳前見著了。
杜鴻漸愣愣地看著杜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頭髮花白之人會是自己的父親,他賭氣離家那年,父親頭髮還是黑的,人也精神挺拔,怎麼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杜曉看著兒子,倒是覺得兒子變化不大,甚至之前駱喬說他兒子吃好喝好還胖了他不信,這麼一看,好像是有些胖了。可杜曉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沒見到兒子,已經忘記兒子曾經的模樣了才會覺得他胖了。
兩人就這麼看了許久,誰都沒有出聲。
一旁駱喬等人稍稍走遠,將空間讓給這冤種父子倆。
「父親……」
最終,是杜鴻漸先開口,說了兩個字就哽咽了。
杜曉笑著說:「好好好,看你平安,為父就放心了。」
杜鴻漸瞬間淚眼滂沱,撲通跪下:「父親,兒子不孝。」
杜曉一瘸一拐上前去扶兒子起身,扶了兩下沒扶起來,反倒是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傷口,嘶了一聲。
杜鴻漸聽到,嚇得趕緊站了起來,連聲問父親哪裡痛。
「沒事兒,沒事兒。」杜曉擺擺手,「你跟我先進去,跟駱將軍說一聲,待會兒咱們父子倆再好好說說話。」
杜鴻漸哪有不應的,經了這幾年的磨難,他心性上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漸漸明白了當初父親的處境,理解了父親的選擇。理解之後,就更痛恨自己的年少輕狂和不孝。
杜曉拍了拍兒子的手,叫兒子攙扶自己進大帳。
看到兒子白白胖胖平平安安的那一刻,他終於下定了一些決心。
第120章
杜家父子的重逢沒有過多感天動地的橋段和掏心挖肺的言語, 杜鴻漸雖然哭得稀里嘩啦,但杜曉是冷靜克制的,還讓兒子把眼淚擦了, 等無人的時候再哭。
駱喬端著麵湯圍觀, 誰知片刻功夫這父子二人就進了大帳。
雖然不是非得要看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那也不太好看, 可畢竟是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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