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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應該互訴衷腸至少一刻鐘嗎?」駱喬問旁邊的席瞮。
席瞮道:「據我所知, 杜曉不是一個情緒外露之人, 大約是不想叫無關之人看著吧。」
「是麼?」駱喬歪了歪頭,「可我那會兒在山裡找到他的時候,看他情緒挺外露的。」
席瞮說:「絕處逢生, 總是不同的。」
駱喬點頭, 唔,很有道理。
沒多久, 杜家父子又從大帳里出來,由士兵護送往杜曉住的營帳。
駱喬捧著麵湯急吼吼地跑進大帳, 問父親:「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叫他們父子倆先好好說說話,來日方長,你急什麼。」駱衡叫女兒坐下別亂跑了, 拿了倆大餅給她。
隨著駱喬身高的增長, 一同增長的還有她的食量, 總是吃不飽,不是在吃,就是在踅摸吃的路上。
「謝謝阿爹。」駱喬接過餅, 給親爹展現了一個小棉襖的甜笑。
正好她覺得麵湯不太夠, 她爹就給了兩個大餅,就著麵湯吃餅就不會太干, 完美。
呼嚕呼嚕的把湯餅吃完,駱喬迫不及待地說:「那我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把杜曉給弄了過來,總不能讓他跑了呀。」
駱衡看過來,駱喬一凜,馬上說:「反省了,反省好多天了。」
「那你說說,你都反省了些什麼。」駱衡原本不是想說這個的,但女兒說了,那就問問吧。
「那首先呢,肯定是做事不能衝動,要三思而後行。」駱喬話一轉:「可是我們的確是周密計劃過了的,您看我們把元城的縣衙都給占了,可以沒事兒呀。我們最後行蹤暴露,歸根結底還是有內鬼,別叫我知道內鬼是誰,我捶爆他的狗頭。」
駱喬說著說著就握緊了拳頭,很是氣憤:「還有尚永年,我也要捶爆他的狗頭。」
李蘊湊趣笑道:「小喬要捶尚永年,可以去頓丘周將軍那兒。」
「真的?」駱喬驚喜。
「假的。」駱衡一盆冷水潑下。
「嗚……」駱喬腰都塌了。
駱衡說:「你是要去頓丘還是要去和談,二選一。」
駱喬大膽發言:「就不能全都要嗎?」
駱衡:「你說呢?」
駱喬:「……」好煩,什麼時候才可以長到全都要的年紀!
「好了,人都到這裡了,你還怕他們跑了不成。」駱衡叫駱喬別總盯著杜曉給他壓力,「勸降不是你這樣勸的。」就差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了。
「我才不怕他們跑了,事到如今,他們還能跑哪兒去,歸隱山林,還是落草為寇。」駱喬嘟了嘟嘴,哼唧:「我就是煩杜曉磨磨唧唧,一點兒也不乾脆。常人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這救命之恩,他不得回報我們一片海吶。」
帳中眾人都被她給逗笑了。
駱喬看著帳內,有些疑惑地問:「張叔呢?」
喻灃道:「張郎將傷勢未愈,去休息了吧。」
駱喬「哦」了一聲,同父親說聲要出去玩兒,得了首肯後拿起吃空了麵湯的碗出了大帳。
營地上,先頭搬來的酒已經撤下去,除了警戒的士兵,大部分士兵圍著庭燎驅儺,不能喝酒,但是山珍米麵等吃食管夠。
「大姑娘,快來,剛烤好的兔子。」烤兔子的士兵看到駱喬,立刻招呼她來吃。
駱喬歡快地跑過去,接過兔子道了聲謝,張嘴啃了一大口,抬頭看到前頭一堆庭燎旁,席大公子居然正和一群士兵在跳儺,手忙腳亂還跳不標準,把她給笑得喲。
席大公子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哈哈哈哈哈。
兗州的儺儀與建康的大儺儀區別還挺大的,尤其是軍隊裡的儺儀,比起民間的更多了殺伐之氣,是為驅除凶鬼。
席瞮被幾個士兵邀請一道驅儺時沒想到兗州這邊的儺儀這麼難學,他手腳都快打結了。
一個擺頭轉身,就見雙手捧著一坨黑糊糊不知是烤什麼的駱喬笑得前合後仰。
席瞮:「……」
席瞮低聲跟身旁的幾個士兵說了幾句,那些人立刻就喊:「大姑娘,過來驅儺呀。」
「大姑娘,一起來,一起來!」
駱喬把自己的兔子架好,且叮囑火頭幫自己看著,她待會兒還要吃的,然後就去了驅儺。
「席大公子不會跳呀,我教你呀。」駱喬笑得狡黠。
「那就有勞駱姑娘了。」哪知席瞮大方承認,還一副「我賴上你了,要是學不會就是你教不好」的樣子。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駱喬說話算話,就認真教起來。
兩刻鐘後,駱喬要崩潰了。
「你的手腳是借了別人的嗎?!」
席瞮一臉無辜地看著駱喬,還帶著一點兒委屈。
駱喬:「……」
駱喬深吸一口氣:「有這麼多人跳儺,也不差我們倆,不如我們一起愉快地去吃烤兔吧。」
席瞮忍笑點頭:「好。」
駱喬立刻一臉解脫地跑了,席瞮慢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篝火邊,兩人才捧著烤兔坐下,旁邊謝家的兩個郎君過來湊趣說話,說著說著轉到了柳晟那幫人身上。
「瞧見沒,都躲了起來。」
謝家來的兩個郎君都是內史令謝禹珪的從孫,是他弟弟的孫子,他親生的倒是沒有安排過來,說話的是謝放,在史館任了個六品著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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