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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鴻忽聞噩耗,來不及告訴已經開拔的駱衡就匆匆收拾行李,請駱喬的武師傅弓高幫忙照看家中,尤其是生病的小兒子駱意,跟著她陪嫁一路從吳興到建康再到東平的於媽媽也留在東平郡家中照看幼子,帶著駱喬星夜兼程趕往吳興。
沒有師傅在旁監督,駱喬雖然很乖地早起晨練,卻放飛自我,根本不按師傅布置的功課來,想練什麼就練什麼。
她和母親走得匆忙,最喜歡的銀槍都沒來得及帶,但這難不倒她。
她在嘉賓院裡轉了一圈,沒找到趁手的工具,對成國公府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叫人去備,就掰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去了上頭的竹葉當長.槍使。
跟在後頭的兩個半大丫鬟忙前忙後幫她削竹葉,低聲問:「姑娘,咱們把公府的竹子拔了,不會有事吧?」
雖只一日,她們已經充分了解了成國公府的風格,那是和東平郡駱府大相逕庭的。
「一根竹子而已……」駱喬原本不在意,可說著說著就想起昨天進府拜見祖母和晚間接風宴時的情境,語氣逐漸不確定了:「應該沒……事兒吧?」
兩個丫鬟眨著眼,駱喬也眨著眼,三人面面相覷都有猶豫,手下削竹葉的動作卻一點兒也沒變慢。
這麼大個國公府,不至於計較一根竹子……吧?
「不管了,大不了花錢買下這根竹子。」駱喬話說得很是財大氣粗,她雖然月錢透支到十八歲了,但初次拜見舅舅們得了不少見面禮,她現在有錢。
拋了拋手裡的竹子,重量比她的銀槍輕了許多,聊勝於無吧。
先來一套霸王槍,大開大合的招式,即使是一根竹子,她也舞得虎虎生風。
最後下腰一個掄圓,槍尖……竹梢一轉,直指對面,破風之聲驟停。
對面的月亮門處,一名中年儒士啪啪鼓掌:「小姑娘,好身手。」
駱喬沒有收回竹子,依舊指著:「你是誰?」
儒士奉手一禮:「在下張九鼎。」
祖父的門客?
駱喬站直了,竹子夾在胳膊底下依舊指著張九鼎,問道:「你不知道這裡住的是女眷?」
成國公府不講究,將內宅女眷安排在前堂客院,如此怠慢,林楚鴻心裡不是不氣,可頂多住上兩個月,她不想節外生枝,便就忍了。
忍歸忍,卻絕不是能容忍前堂外男過來冒犯。
她鐵牛大王可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廢物點心,惹火了,成國公府都能給你拆了。
張九鼎含笑說道:「昨日聽聞公爺府上四房的七姑娘回京拜見祖父母,想必就是姑娘了。聽聞七姑娘天生神力,不過五歲幼齡就獨自打退了東魏一隊人馬,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吶。」
「所以,你是來看稀奇的?」駱喬繃著嬰兒肥的小臉,清脆的嗓音壓低,神色不善。
從記事開始,來看她稀奇的人就絡繹不絕,她還在席使君跟前表演過單手扛小鼎甩著玩兒,席使君當場作了一篇《扛鼎賦》,阿娘說給她聽,是席使君誇她聰明勇武巾幗不讓鬚眉,這可把她得意壞了,昂著下巴叉著腰,就差飛上天與日肩並肩。
後來教她讀書的諶夫子偷偷告訴她,那《扛鼎賦》只有開頭幾句是在誇她,後面幾大段都是借她在引申席使君自己的志向和氣魄,並不值得她與日肩並肩。
咳咳,扯遠了。
八歲的孩子已經有了比較明顯的自我性了,駱喬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對被人圍觀無所謂,甚至對此是感到極度厭惡的。
她就是平平無奇鐵牛大王,比同齡人稍微高一點,比大多數人可愛一點,比所有人力氣大一……大太多,並沒有多特別。
所以,有什麼好看的!!!
駱喬的神色愈發危險,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拳把人從建康京打飛到長安京的架勢,張九鼎見狀趕忙道:「在下佩服姑娘小小年紀臨危不懼。七姑娘想必不知道吧,陛下都誇讚過你的神勇。」
嗯?
是嗎?
她的神勇已經上達天聽了嗎?
那她又可以與日肩並肩了嗎?
「咳咳,陛下是怎麼誇讚我的,你說來聽聽。」駱喬終於收起竹竿。
張九鼎只是聽成國公說了一句此事,對駱廣之來說,庶子的女兒並不值得他多費心,又怎麼會詳細跟門客描述。
可這難不倒張九鼎,一個總角孩童別人會怎麼夸,小孩子喜歡聽什麼樣的誇讚,不過就那麼幾句話而已。
駱喬聽完所謂的陛下誇讚,還是繃著嬰兒肥小臉,看起來並沒有很高興的樣子,「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張九鼎詫異,這小孩兒反應不對啊,怎麼沒有一點兒高興?
「不走是想叫我打你走嗎?」駱喬竹竿一指,威風凜凜,「在女眷住的院子前探頭探腦,圖謀不軌,是想叫我打死你?」
駱喬一個箭步上去,兩手抓著竹竿往前一送,張九鼎嚇得屁滾尿流跑了。
「哼!」
駱喬收了竹竿單手用力一跺,竹竿入地兩尺深。
「姑娘威武。」
「姑娘霸氣。」
倆丫鬟啪啪啪為駱喬鼓掌。
駱喬道:「含光,宵練,以後那人要是敢靠近,就給我打出十丈遠。」
倆丫鬟點頭。
駱喬很嚴肅地教比自己還大一兩歲的丫鬟:「你們要記得,以後遇到這種花言巧語、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男人,一定要遠離,他不是想騙你的錢就是想騙你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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