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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席瞮第一次直面戰場,喊殺聲與擂鼓號角聲交織在一起。雙方列陣時,他尚且能分清楚宋軍和東魏軍,後來搏殺在一起時,他完全看不出誰是誰,弓箭手每一輪射,他都擔心會不會誤射到自己的將士。
他以前不喜戰爭,對祖父的「以戰止戈」很不認同。從漢末到如今兩百多年的戰亂,民生凋敝,百姓流離失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當下最重要的就是恢復民生,百姓尚不能安穩,何談治國?
有民才有國,無民何來治。
這一次,他親身經歷了戰爭,看到了它最殘酷的一面,他更加確定,自己厭惡戰爭。
可他終於明白了祖父所言的「以戰止戈」。
想要讓百姓過上真正的安穩日子,只有天下大一統。
「大堂兄,怎麼站在這兒?」
席瞮聞聲回頭,道了聲:「阿烈。」又問:「沒事兒吧?傷得重不重?」
席烈笑著說:「皮肉傷而已,已經讓軍醫包紮好了。」
席烈此次出征,在先鋒軍跳蕩隊裡任了個火長,從巨野澤大營急行軍來支援廩丘,一同過來支援的還有軍師席瞮。
堂兄弟二人在軍中只稱呼彼此官職頭銜,現在戰爭暫時告一段落,難得可以放鬆片刻,終於有時間能敘一敘兄弟情了。
「阿存。」席烈朝城裡出來的一位身穿鎧甲的年輕小將招了招手。
小將朝他們走過來,朝席烈抱拳行禮道:「二公子。」
席烈拍了一下他,說:「二什麼公子,叫名字。怎麼你還有意見?那你是隊長我是火長我是不是得尊稱你一聲周隊長啊!」
說著,攬過小將的肩膀,跟席瞮介紹:「這是周存,重甲軍周將軍的長子。」
然後又跟周存介紹:「這是我建康的大堂兄。」
席瞮跟周存見禮:「在下席瞮,明澈之瞮,字始旦,幸會。」
「久仰大名。」周存抱拳。
「我們未時整隊回廩丘,你呢?」席烈問周存。
周存道:「我奉李幢主之命駐守鄄城,以防杜曉派人反攻。」
鄄城之要,在於切斷了范縣和濮陽之間的路。
無論是范縣大軍想去乘氏支援和厲,還是和厲大軍想與范縣大軍匯合,守住了鄄城,就相當於把東魏大軍切割開來,化整為零才好,各個擊破。
可想而知鄄城的防守壓力有多大。
席烈拍拍周存的肩膀:「萬事小心,等你立功。」
周存笑了笑,說:「你也一樣。以前我還當你只是個狂士公子,今次一戰,可叫我刮目相看。」
周存的相貌和他爹周訪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粗獷硬朗,是一種野性的英俊,與時下流行的白面傅粉公子很不一樣。
席烈雖然不傅粉,但是一身白皮總叫人以為是個柔弱郎君,周存入伍之前就和他玩不到一塊兒。
具體是何種玩不到一塊兒呢,舉個例子:席烈嫌棄弟弟席臻還有駱喬等小孩兒幼稚。
「你直接說以為我很弱不就行了。」席烈白了周存一眼。
周存尚未及冠,身高八尺,其人之健碩之孔武有力,當世少有,人與之匹敵的只有她爹周訪。
「什麼樣的人在你面前才能不算弱!」
席烈只是感嘆一句,然而周存卻很認真的思考了片刻,給出了他的答案:「大概只有小喬妹妹了吧。」
席烈:「……」
你是在搞笑嗎?!
一旁席瞮安靜的聽著他們倆說話。聽到「小喬妹妹」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說的是誰,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了駱喬。
他沒忍住好奇心,問道:「聽聞駱姑娘想偷混入軍隊裡一同出征東魏,被駱將軍抓出來的,真的?」
席烈和周存一齊大笑,席烈說:「不僅如此,她還被罰了。」
「她膽子也太大了。」席瞮搖搖頭,「確實該罰。」
-
「阿嚏阿嚏阿嚏——」
從姚宅回家的路上,駱喬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引得林楚鴻擔憂問道:「生病了?」
駱喬打小就強壯,極少生病,長得也比同齡的孩子要快,和弟弟駱意是兩個極端。
駱喬感受了一下下,搖頭:「沒有,我可強壯呢。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胡說八道,」林楚鴻屈指給了女兒一個爆栗,「誰沒事兒罵你。」
「那可不一定。我覺得至少杜鴻漸肯定在罵我。」駱喬非常驕傲地說。
林楚鴻:「……」
駱意點頭:「姐姐說得對。」
駱找找:「喵嗷嗷嗷~」
駱喬又很驕傲地說:「杜鴻漸肯定也在罵驕驕。」
林楚鴻:「……」
駱找找:「喵嗷嗷嗷~」
虎崽的附和得來的是駱喬一頓暴風搓老虎頭,把駱找找搓得東倒西歪,一身毛亂七八糟。
「你這麼大個虎還來擠馬車,你沒發現馬車都快裝不下你了嗎。」
「嗷嗷嗷嗷——」
「你要開始學捕獵了,聽到了沒?!等你長大了,我帶你一起上戰場,咬死東魏人。」
「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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