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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敬注視著駱喬的背影,直到她被擋住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甫一轉身, 他發覺席瞮投注過來的目光。
「席刺史?」
「殿下是回營, 還是回城?」席瞮問。
聞敬身為豫州軍錄事, 在城外大營里也有他的營帳,點卯也是在大營里,他平日也多是在營中。
「回城。」聞敬四平八穩地說。
席瞮便引手, 請他先行。
聞敬回到城中宅邸, 想到今日種種巧合,不免有些懊惱。
尤其是被豫州兵「搜」出來。
「殿下, 駱校尉怕是故意為之。」門客還在他耳邊如此說:「斥候定然早就發現我們,借著搜查匪徒把咱們拱出來,她是否是對殿下您有所不滿?」
聞敬蹙著眉頭,沉聲道:「沒有證據的事,不可妄自揣測。」
門客道:「殿下,咱們所行之事千難萬險,自然是要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位。在下知您待駱校尉有所不同,可是駱校尉待您一向是敬而遠之。建康那邊送來的消息您也不是不知道,駱校尉二訪南康王,說不定她投入了南康王門下。」
聞敬的臉也沉下來了。
他面上不想承認,可心底里卻多少認同了門客的話。
駱喬的確對他是敬而遠之,哪怕他們也算是在戰場上有了過命交情。
「駱校尉一直中立,於殿下亦算有益。若她有偏向……殿下該早做打算。」門客勸道。
聞敬沉默不語,也不知他有沒有聽進門客的話。
門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只能把話掰開了說明白:「殿下,我知您心中所思,年少慕艾,人之常情。駱校尉……」
門客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評價駱喬,在世人的觀念里駱喬並不是好妻子的人選,其他不說,就說夫妻之間發生矛盾,她一時怒氣上頭沒控制好力氣一拳把夫君打死,這都不是有可能的事情。
再說,婦人合該相夫教子,她這明顯不會安於內宅,屆時家宅不寧該如何是好。
「對殿下來說,駱校尉是臣子比是您的妻子更好。」門客委婉來委婉去怎麼都覺得不合適,乾脆就直說了:「再說,您能把我娶得到駱校尉嗎?皇帝且不論,太子和彭城王會讓您如願嗎?退一萬步講,您真娶到駱校尉,那就是走到了台前,現在的您有能力對抗太子和彭城王嗎,且還有一個南康王攪合其中目的不明。」
聞敬徹底不說話了。
這些話他都明白,不用別人說他也明白,只是年少的感情哪能輕易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已經在很努力克制自己了。
門客最後說:「殿下,將來你坐上式乾殿的椅子,天下盡在你掌握,要什麼沒有呢。」
聞敬緩緩頷首:「你說得對。」
門客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跟著的主公在情之一字上拎不清,他投靠的上一位就是敗在女人身上,如果這位還是這樣他就可重新考慮的。
好在,五皇子不是。
隨後,門客說起席瞮來。
他建議聞敬在土改一事上相助席瞮。
「席刺史收繳土地,除了要在豫州徹底站穩腳跟,也是想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席司徒老了,他的兩個兒子沒有老子的魄力,等席司徒不在了襄陽席氏定然走下坡路,所以,席刺史行事才會如此激進。」
「朝中反對者甚眾,從席刺史這幾個月來頻頻被刺殺可見一斑。這時,我們相助,那就是雪中送炭。」
聞敬覺得有理,但是:「再等等。」
「殿下要等什麼?」門客不解。
「等席瞮處境更艱難些。」聞敬道:「雪中送炭,得在對方熬不過寒冬時。何況我們現在的精力還是得放在矩州。」
周祈按照約定送了錢來,他自然會幫她把事情辦好,他是個誠實守信之人。
門客真覺得自家主公沒必要攪和到齊國的叛亂里去,還幫著已經是宋國太子妃的齊國公主在裡頭煽風點火,真就不怕玩.火.自.焚麼。
可聞敬與周祈的合作是在他投靠之前就定下的,聞敬能告訴他如此重大之事是對他的信任,而不是讓門客事後諸葛亮的。
那時候的聞敬手裡可用的資源寥寥無幾,周祈主動找上來,聞敬不可能把她往外推。
門客反對把精力過多投入在齊國,諫言幫忙可以,但別摻和過深,以免被人拿到對己不利的把柄。
聞敬頷首,將矩州事交由門客負責。
齊國矩州的全為起義已三年,一開始勢如破竹連下三州,被齊國鎮壓節節敗退困守矩州城,後忽然如有神助般奮起反撲連勝齊國朝廷軍三場,現在踞矩州一州之地,齊國朝廷軍竟突破不得,且時不時做出往西南益州試探的動作。
齊國這場打著「帝王不仁」旗幟的起義一直被其他三國關注著。
同樣被天下關注的,還有豫州的土改。
轉眼就臨近秋收,所有人都等著看豫州能收上多少糧食多少稅。
許昌城外,金色麥浪滾滾,黍、菽亦叫人滿目金黃,今年風調雨順,是個豐收年。
席瞮與倉曹等一干官吏在城外查看田畝收割情況,田中勞作搶收的農人看到他們,停下手上的活計朝席瞮行禮,真心實意地喚:「使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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