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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翻了這麼大的車,屬實是張瑾辦事不力,幹辦處的內候官竟然是他國細作,這麼多年竟然毫無察覺,簡直就是把他這個間者出身的郎將的臉打得劈啪作響,朝中早就有不少人上奏參他無能和瀆職了,甚至還有人提出懷疑,他當年能從東魏的天羅地網裡逃出來,說不定他早就反水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席榮聽完了張瑾的計劃,覺得無哪裡不妥。
張瑾道:「下官還需要借一人協助。」
席榮問:「誰?」
張瑾道:「中常侍曹邑。」
席榮點頭:「他明日來幹辦處,我會讓他全力配合你。」
張瑾起身奉手:「下官謝司徒信任。」
席榮擺了擺手,說:「我的信任不是憑白給出的,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是,絕不會有第二次。」張瑾保證。
席榮拍拍張瑾的肩,離開了幹辦處。
這一役若非出了個駱喬,宋國怕是真的危險了。情報出了大紕漏,無法料敵之先機,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不就是眼盲耳瞎。
西魏的嵇合也是個狠人,竟忍心將親子送到他國作間者。這麼多年,西魏的內政外交都有他的手筆,不然就西魏三代皇帝都是荒淫暴君,沒有這位帝師一力支撐早就滅國了。
平生沒見過嵇合,席榮還覺得有些遺憾,聽長安回來的人說他已經病得起身都困難,想來是無緣得見了。
「見過司徒。」
席榮出了幹辦處又去了兵部公廨,戰事一起,他幾乎是住在了兵部,以便隨時簽發符文。
太子曾試探著說憂心邊關將士,想要進兵部幫忙,被席榮婉拒,順帶反將了太子一軍——言寒冬將至,邊關將士苦嚴寒久矣,現最需禦寒衣物,太子有此心,何不為籌集些禦寒衣物送去邊關,好叫邊關將士感念太子殿下一片拳拳關懷之情。
聞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好找藉口說戶部難道短了邊關將士們的軍餉麼,那他得好好去查一查。
謝禹珪知道太子的這番話,氣得差點兒摔壞了他心愛的硯台。
太子有毛病啊,沒事給自己找事!
值得一提的是,彭城王聞紹被軟禁在府中三年,終於被放出來了,在宋對魏、齊的戰爭爆發之後。
彭城王還朝,被塞到了兵部辦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是在故意打太子的臉。
太子前腳打兵部的主意,後腳彭城王就還朝進了兵部,這還能叫人怎麼想。
建康京上下三年沒有見過聞紹,再在朝堂上見到他一時都不太敢認,變化也太大了。
不是說相貌的變化,而是氣質的變化。
曾經的聞紹有多傲慢跋扈,現在就有多謙遜低調,以前總是用鼻孔看人,現在終於是用眼睛看人了,在兵部辦事也非常安分,該管的一定辦得妥當,不該管的絕不會過問。
囚牢果然會改造人,把彭城王改造得面目全非,不敢置信的那種程度。
「司徒,這是濮陽送來的軍報。」聞紹將一份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雙手呈給席榮,「霍尚書和席侍郎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濮陽送來的軍報是一份舉薦,舉薦杜曉為將軍,協助兗州軍伐魏。
杜曉被駱喬從相州找到拉去兗州,就一直在魯郡養傷,宋國朝廷也下過兩次徵召令,他都婉拒了。他就與兒子住在魯郡,整日除了養狗遛狗無所事事,要不就是跟兒子吵架,父子倆吵得隔壁鄰居都敲過好幾次門。
去年,他給兒子在魯郡續了弦,是個商賈之女,性子爽朗潑辣,有主見也有心眼,他覺得很適合自己要不唯唯諾諾要不瞎搞胡搞的兒子。
果然,小兩口婚後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兒子找他吵架的次數直線減少——都跟媳婦吵架去了還吵不贏。
杜曉可太滿意了。
他養了一大群細犬,各個被他養得皮毛油光水滑威風凜凜,還訓練有素,讓派成一字絕不排成人字。偶爾,姓席的和姓駱的三個小鬼會來找他耍,對他訓犬佩服得不行,說他不愧是杜將軍,他每每擺手說好漢不提當年勇。
杜曉對現在的生活還比較滿意,就這麼養著狗,等兒媳婦生了小崽子,他就有孫子了,然後他們一家就紮根在了魯郡,世世代代。
以前的征戰殺伐、朝堂算計,都離他很遠很遠了。
然後,一封從濮陽送來的信攪亂了杜曉平靜的生活。
席豫親臨拜訪,請杜曉掛帥攻打豫州。
「你們叫我去領兵攻打我的故國?」杜曉覺得好笑,「你們覺得我會答應?」
席豫道:「是攻打豫州,不是攻打你的故國。」
杜曉說:「豫州難道不是東魏的。」
席豫語氣平靜,卻字字重如千鈞:「豫州是我宋國的。」
杜曉啞然,他可以反駁,說宋國早把豫州割讓給東魏了,可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幾個小鬼來找他耍,偶爾會說要收復豫州。
兗州,或者說席榮,收復失土的心從未熄止。
「或許,杜將軍可先看看這個。」席豫遞上一沓厚厚的卷宗,隨後起身,臨走前說:「請杜將軍掛帥的主意是駱喬提出來的,她信杜將軍寶刀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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