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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只能開了私庫捐了不少錢給國庫,還下令縮減三宮用度,並且把宗室的一應用度砍了一大截。
皇帝日子不好過,在聞燮有限的權力里,誰的日子都別想好過。
朝臣們立刻又是一波歌功頌德送上,直道皇帝是名垂青史的曠世明君。
朝野都是讚譽聲,可聞燮並不開心,比起虛名,他更想要實權。
他苦苦與世族鬥爭二十年,回頭一看,全是無用功,說不定他這二十年躺平什麼都不做,也是現在這光景。
不能再想,想多了聞燮覺得自己要吐血。
聞燮覺得自己需要放鬆一下,顯陽殿裡養的鳥之前被他下令全部處死,現在空空蕩蕩叫他看著不順眼,就對中常侍曹邑道:「叫獸苑尋些鳥來。」
曹邑勸道:「如今朝野都在提倡節儉之風,陛下為萬民表率,是其他三國都比不上的。」
聞燮:「……」
更加不爽了。
不能玩鳥,對後宮的女人也興趣消減,聞燮無事可做只能看奏表打發時間。
能送到他案上的奏表基本上都是經過司徒、內史、門下過了一遍的,他常常覺得看與不看無甚要緊,需要決議之事他一人無法決議,就算他想一意孤行,席榮不同意,謝禹珪和柳光庭不落印,也沒有人去辦,世族是把他架空得明明白白。
顯陽殿案上的奏表是今早通事舍人呈上來的,朝廷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稅改,送上來的奏表也多與其相關,聞燮看完批覆,看著看著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他再拿回前面批覆過的幾本,直接就翻到最後。
「太子現在戶部如何了?」聞燮問曹邑。
曹邑答道:「太子殿下處事周全,有不懂之處便不恥下問,戶部上下多有讚佩之聲。尤其是此次稅改,太子殿下跟著戶部在公廨里熬了多日,不少人都說太子愛民如子,有陛下您的風範。」
「朕的風範?」聞燮冷笑一聲。
之前戶部敷衍太子,現在竟截然相反,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外祖父。」
明德宮裡,聞端朝柳光庭執子侄禮,後者微微側身避讓,只受了半禮,以示君臣有別。
「殿下這些時日在戶部可還適應?」柳光庭問。
聞端道:「戶部上下皆是勤勉之人,待孤亦是尊敬,只是……」
話未盡,柳光庭卻已知他之意,遂說道:「戶部多是謝禹珪的人,殿下還需自己去收服他們,行事要有章法,萬不可心急。」
「孤知道,謝外祖父提點。」聞端笑了一下,語氣輕鬆:「戶部比起之前要好許多,之前都是在敷衍孤。」
其實現在也並沒有不敷衍,只是柳光庭刻意去了戶部公廨走一趟,後又約了謝禹珪吃茶,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戶部對太子的敷衍收斂起來,至少在別人看來太子為了稅改是鞠躬盡瘁。
柳光庭略一頷首,道:「謝玄錫做事是有分寸的。」
聞端便不著痕跡地恭維了柳光庭幾句,再請教了幾個問題後將柳光庭送出了明德宮。
聞端送完人回來明德殿,殿中站了兩人,他問:「你們怎麼看?」
聞敬與蕭本榮對視了一眼,抬了下手請蕭本榮先說。
「柳侍中絕對是在利用殿下您對抗席司徒與謝內史。」蕭本榮跟在聞端身邊多年,說話便隨意一些:「以前面對我們這邊示好,他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踏進明德宮好像會髒了他的鞋一般,嘁……再說,他要真心想扶持殿下,最好該把吏部讓出來交給殿下吧,他是在利用殿下您敲打謝內史呢。」
話不好聽,理卻是這個理,聞端又何嘗不知,便說:「別說這些沒用的,接下來該如何?」
蕭本榮思來想去,他們手中握著的籌碼太少,根本不足以讓他們跟一個權臣抗衡。
「太子殿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這時,聞敬說道。
一般有這話,就代表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叫聽者不想聽,聞端大度道:「儘管大膽說,說錯了孤也不會怪你。」
聞敬道:「臣以為,殿下可獻言讓老三出府,由老三去把吏部攪渾了。」
聞端臉色大變,但他剛過才說不會怪聞敬,只能壓下火氣,硬聲道:「孤好不容易等到老三的人自己作死連累老□□朝,現在叫孤去把他『請』回來?!」
聞敬不慌不忙道:「柳侍中想利用殿下,無非是見此次稅改席司徒與謝內史聯手了,這幾年裡,河東柳出仕之人不少,有才之人卻寥寥,庸碌之輩太多漸漸有些拖垮河東柳這艘大船了。
柳侍中頂峰時期,掌著吏部、刑部和工部,我大宋的政權多半在他手裡,可現在吏部尚書姚奎並不與他一條心。權臣把持朝政,我們皇族反倒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先幹掉一個。」
「柳侍中雖然是在利用殿下,卻也算是在扶持殿下。」蕭本榮提醒道。
「戶部空缺出來,太子殿下手頭上有多少人能填?」聞敬反問。
蕭本榮語塞。
太子有一堆的問題,無人可用就是其中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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