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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霆招呼沈常念留在家裡吃飯,沈常念就起身去做飯了。
中午做的茄子干燉肉片,再有就是醃製的蘿蔔乾能吃了,蓋在飯的一角,兩個煎蛋覆蓋上去,倒是不會顯得寒酸,顧懷安沒真的留下來吃飯,藉口送飯離開了。
封霆今天又是半天不去工事,其實監工頗有微詞了,封母在飯桌上說了他兩句,封霆也不生氣,只說這個公事會想辦法推了,冬日河面結冰,也不可能做長久。
封母覺得停工的話能休息,可是錢也即將掙不了了。
不過,當初只是賣酸梅汁,如今多掙了兩個月,其實該知足的。
隔了一夜,北風徹底刮起來,行人匆匆,身上都著厚衣,沈常念也如願見到了顧老爺。
是顧懷安讓他跟著一起去送飯的。
為了顯得有誠意點,沈常念今天做的菜色要比之前好幾次都豐盛。
木須肉,雞蛋燜子,醃白菜燉豆腐,燒魚塊,和一瓦罐筒骨蘿蔔湯。
顧老爺算平易近人,招呼沈常念一起吃。
沈常念食不知味,還是等顧老爺吃飽了才開口。「我知道那個周扒皮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雖然是我偶然得知,我希望您能相信我。」
顧老爺擦了擦嘴,示意沈常念繼續。
吃飽喝足的他,這會心情挺不錯的。
要不是兒子說了好幾次沈常念喜歡自由嚮往自由,自己都想招攬他了。
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終結了。
因為沈常念斟酌了一下用詞,就開口了。「我是因為米粉的事情,和顧少爺認識的,那時,客棧的掌柜的看上我米粉的方子,所以,開價五十兩收了我的米粉湯方子,和我不會再做相同東西售賣的承諾,」
顧懷安點頭,為沈常念佐證。
「後來,周監軍來了北境,我買東西的時候碰見掌柜的,他說沒什麼新鮮菜招呼,我家裡有野物和發的豆芽,所以就做個人情賣給了掌柜的,去送肉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周監軍的馬車上下來一個捂得嚴實的人,
北境這種打扮的人不少,可這人的眼瞳比我們要淺,眉眼透著一股兇悍,路過我身邊時,身上一股巨大的羊騷味和馬匹的味道,一開始,我是沒關注這種事的,可是後來,我進山挖草藥和酸棗的時候,又瞧見了那個人。
我是廚子,我對氣味同樣敏感,我聞到這股味兒,透過眉眼辨認該是那天見過的人,他似乎在等誰,我那天鬼使神差的避在樹後蹲著,沒讓人發現我在旁邊,然後就看到這人和周監軍私底下見面,周監軍給了對方紙張,他們說的話,好像還是北境外的語言。」
顧老爺認真聽著,可表情變化並不大。
就算認識北境外的人——
「然後,我就聽到他狗腿子說,這次幫他們燒了糧草,不知道能換來多少寶石……」
顧老爺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叫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正是前段時間,四個藏糧草的點一下全被燒了,大家才不得不對百姓們伸手,畢竟求助首都的話,遠水救不了近火。
沈常念跪下了,頭抵在粗糲的地面:「小的不敢有半句狂言,小的年少時,父親就是被境外的蠻族戰士丟了性命,所以對這句話很記掛,沒能忘記。」
顧老爺拼命呼吸,讓自己忍耐下來,得知如此驚天消息,他怎麼能冷靜下來。
可:「你早和我兒相識,為何不早說。」
「小民怕死,上層的事情,也不是小民這個階層的人能揣摩的,直到,小的能確定老爺一定是個好人,又被周扒皮盯上,才一鼓作氣來見您。」
沈常念的姿態壓得很低,看著確實是嚇破膽的樣子。
顧懷安趕忙跪坐在沈常念身邊:「你別怕,我爹不會傷害你的,你說的我們肯定信,畢竟那老東西——」
「懷安!不可妄言!」顧監軍甩過去一個眼刀子,顧懷安嘟嘟囔囔的,就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這麼卑微的在他爹面前下跪。
爹這樣的姿態,以後他們可怎麼繼續當好朋友啊。
顧監軍拿兒子沒辦法,只勒令他這件事要爛在肚子裡,從這個營帳出去,兩人只管和尋常日子一般表現,別多管,別插手,他會處理好的。
「爹,常念不可能是撒謊的,你可一定要將這份罪行公布天下啊,那個周——「」
「行了,這件事爹自有打算,你們倆都把嘴巴閉眼時了,我,會管的。」若是調查清楚,這周監軍怕是萬事難逃,就算妹妹是皇后都沒用了。
通敵叛國,頭等大罪。
將兩個後生打發了,顧監軍靠在位置上,想了很久,很久。
終於,他站起身,回了家,將這件事,交給了自己的親兒子去辦。
顧大哥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之後就去了母親的房間,請她多看護妻子,便喬裝一番,從後門出去。
沈常念告了密,卻沒停止後續的動作。
第68章 尾隨
「回來了?」
封霆剛進門,就瞧見了沈常念笑意盈盈的,像是擺脫了什麼負面的東西。
他心中疑惑,更多的卻是欣慰。
看來,沈常念似乎做了什麼,讓他覺得可以解脫的事情。
封霆靠過去,在他頭髮上摸摸:「看到你好,我很高興。」
沈常念湊過來,堅定的說:「我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