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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其實早已在盛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了,不僅是文武百官之間,就連街頭巷尾, 酒樓茶肆都熱議不斷。
不過天家之前都未曾表態, 燒尾宴後, 一道聖旨下發,命英國公秦進帶兵出征, 戶部管財政民生,這才比平日愈發忙碌起來。
國公爺掛帥出征,長公主定然又去青龍寺去給國公爺祈福,秦琅那廝在家中定然又成了無人管束的混不吝,搞不好怕是又要來招她。
寧姝猜得倒是有幾分準頭,不過和她預想的還是有幾分偏差。
入夜,日完全沉下天際,熱意退散,白日裡聒噪的蟬鳴聲便也消失無蹤。
照例是擺了好幾個冰鑒在屋裡,寧姝舒舒服服地洗去了滿身汗漬燥熱,睡前又用了一盞澆了蔗漿的碎冰,才心滿意足地睡下。
驅蚊的艾香被點燃在床榻旁,一絲微弱的月光透過輕薄的紗帳,看起來朦朧不已。
睡夢中,寧姝只覺得耳畔總有叮叮咚咚的怪異聲響,她生生從睡夢中被喚醒了。
以為是自己做了怪夢,睜開眼察覺到真的有夢裡那種叮咚聲響,首先驚駭是不必說的,接著便是往聲音傳來的窗戶看去……
確定了聲響是從那邊傳來的,寧姝披了件外袍,躡手躡腳地向著窗戶那邊走去。
咚……
又是一聲,像是石頭打在窗欞上的聲音,寧姝這下聽清了。
起初懷疑是不是什麼歹人,但轉念想想又不大可能。
若是歹人,為何要這般小心翼翼地驚醒她,乾脆撬開門窗進來算了。
前一顆石子落下不久,又是一顆石子砸下來,寧姝有些不耐煩了,將支摘窗打開,朝著石子落下的方向看去……『
夜色朦朧,但借著那一絲月光,寧姝瞧見了那棵柿子樹上面隱隱約約的人影。
這很難不讓寧姝想到那日翻上她家牆頭的秦琅。
「秦琅,你是不是瘋了!」
帶著七八分猜測,寧姝試探著喊出了聲,不過怕驚動其他人,她的聲音壓低了大半罷了。
像是印證了她的猜測,一聽到寧姝的聲音,樹上立即有了動靜,疏密不一的葉片開始顫動,上面的人也有了動作。
想來也是怕驚動了院裡的其他人,他動作很是小心翼翼,本可以一下從樹上跳下來,現在也只能順著樹往下滑了。
寧姝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對眼前這番滑稽景象不至於笑出聲。
下了樹後,寧姝瞧見人有些搖晃地往她這邊來了。
說實話,夜半時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看見一個外男闖進了自己院子,就算那人是自己的愛慕者,都應該有些害怕的吧。
但奇異的是,寧姝心裡一絲恐懼也無,只覺得想笑。
看著人身形微晃地來到了支摘窗跟前,同寧姝不過幾步的距離,他停了下來。
月色中,寧姝看清了少年微紅的臉,眸色也游移在清醒和迷離之間。
些許酒氣從他身上飄散開來,被寧姝嗅到。
「你飲酒了?」
寧姝蹙眉,有些不知如何處理這個麻煩。
喝醉的人總是缺了幾分理智,一個弄不好刺激到了怕是會出事。
「嗯,喝了你說的……馬、馬尿……」
然出乎寧姝的意料,少年看起來尤為的平靜,就連這短短一句話也十分和煦靜謐,就像是山壁中的水滴滴答在岩體上,沒有一絲波瀾。
而更可笑的是他的話。
也許是每回寧姝都要這般罵他,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竟傻乎乎地應了。
大半夜的憋笑真的很難受,寧姝拼了好大的力氣還是沒能忍住,唇齒間溢出了輕笑。
秦琅從來在寧姝這裡得到過的只是嘲笑,甚至可以說基本沒什麼好臉,如今聽到這聲沒帶著任何嘲諷和陰陽怪氣的輕笑,秦琅只覺得在做夢,本就不甚清醒的腦子更混沌了。
「你終於肯對我笑了……
睜著那雙略有些迷濛的鳳眼,秦琅甚至還傻笑了幾聲,寧姝聽得直扶額。
人家半夜院裡進歹人,她院裡倒是進了個憨貨。
寧姝氣笑了,雙臂撐在窗沿上,身子前傾,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秦琅道:「你可知夜半私闖姑娘的閨閣是淫賊的行徑,你這般過來,想幹什麼,嗯?」
秦琅雖不甚清醒,但很敏銳地抓住了「淫賊」這一關鍵詞,連忙搖頭否認道:「我不是淫賊,我是來和你辭別的。」
少年神色認真,看著不似說謊,寧姝笑意頓住了。
「你為何辭別?」
國公爺出征高句麗,他卻說辭別,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寧姝眸色驚疑地望著他。
許是酒壯慫人膽,秦琅見寧姝理會他,高興地從支摘窗外鑽了進來 ,同寧姝可以說面對面了。
「此次出征高句麗,我求了父親和舅舅許久,他們才同意帶上我,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要同你辭別。」
如果寧姝忽略掉二人現在的關係,倒真會覺得她和秦琅是一對即將分離的痴男怨女了。
目光落在秦琅那張天真又噙著期盼的臉上,寧姝一時倒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了。
「你同我辭別個什麼勁?我問你,我們兩有關係嗎?」
儘管知道他飲了酒,腦子不清醒,寧姝還是一點不留情面。
「沒、沒有關係,但我希望以後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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