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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皎顫抖地伸手,不敢觸碰他鮮血涓涓的傷口,整根箭貫穿了他的胸口,沈皎失聲痛哭,「蕭容淵。」
「吵什麼吵……我還沒死呢。」蕭容淵緩緩睜開眼,望身後的騎兵,嗤笑道:「看來,你的那個婢女沒成功。」
沈皎看見身後騎兵又張開弓,她驚慌道:「他們又要開箭了。」
蕭容淵按下她的腦袋,「躲好。」
沈皎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壓在身下,馬嘶鳴,瘋狂奔馳,箭一令齊射,與白雪紛飛。
她唯能感覺熾熱的體溫,屬於蕭容淵的氣息,鮮血滾燙。
馬忽而變慢了,身上的人極力隱忍箭穿過□□,留下一道道血痕的痛苦。
「馬中了箭,支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死。」
緊接著蕭容淵起身,沈皎拽住他的手,目光驚慌,「你要做什麼。」
蕭容淵抽手,他嘴唇慘白,叫住馬。隨後翻身而下,抬頭望馬上的姑娘,在沈皎不停搖頭中,男人揚唇一笑。
「我已經見過山河了,無憾了,你還要嫁人做新娘子,還要去見廣闊山河。往前走,前面是陸之慈的軍營。」
蕭容淵想,他本該腐爛在冰冷的河水裡,是老天給了他一塊浮木,帶他到沈皎身邊,多活了快三年。
不,準確來說,是沈皎讓他多活了三年,見了山水。
蕭容淵見沈皎哭腫了雙眼,抬手嫌棄地抹去她的眼淚,「你的喜酒我就不喝了。」
「還有,你贏了。」
他狠狠一拍馬,拔劍離開,走向遠處地平上騎兵,雪愈來愈大,男人的背影抬手向沈皎揮別,聲在廣闊的平原洪亮。
「青山不改,生生不見。」
而後,男人兀自一笑,小聲喃喃,「生生不見,歲歲平安。」
沈皎身上覆著蕭容淵的衣袍,雪堆得很快,薄薄一層。
淚水朦朧遠方,她不斷擦去,卻又不斷湧上,她想看見蕭容淵,可她好像再也看不見他了。
大雪瓢潑,天地一白,沈皎眼皮沉重,漸漸她看見城牆高壘,大啟赤紅的旗幟在暴雪狂風中飛揚。
第117章 大結局 (上)雪落有春
嘩得一聲, 桌上酒菜盡數倒地,酒碗四分五裂,濺起酒水, 一隻修長布滿刀痕的手握住碎碗片,試圖讓自己清醒。
一旁的陳紹已不省人事,陸之慈額頭青筋暴起,瓷片劃破他的手掌,頓時鮮血淋漓。
勝利在即,大軍在安縣安營,不曾想被縣令暗算,城內士兵接連倒地。
縣主跪在地上, 雙手顫抖閉眼合一拜了拜, 「我也不想害你們,誰讓我兒子被叛軍捉去, 若不幫他們在糧食里下藥,他們就會殺了我兒,我老來得子, 就那一根獨苗苗。」
縣主語罷, 忽然一支箭刺進他的背,帘子後走出一個人, 雖年歲已高, 卻身魁梧而又神目明清。
陸之慈見過他的畫像,乃老永安王拜把子兄弟,部下得力幹將鄭裴。永安王死後,這些年是他布善軍隊, 尋到永安王遺子,推舉成新王, 並其輔佐,盡心盡瘁,乃叛軍一大勢。
地上縣令死不瞑目,盯著鄭裴。
鄭裴跨過屍體,蓋了他的眼皮一笑,「你兒子我一早便殺了,小孩子哭鬧煩得狠,死了也清淨。你別這麼盯著我,我也算是信守承諾,讓你們父子地府相見。」
叛軍怎會信守承諾,如其願。只會在殺戮的箭下多一個可憐又可恨的亡魂。
陸之慈一手執劍撐地,他下顎是滿青的鬍渣,滄桑許多。他抬頭雙眸憎恨,卻自身難保。
鄭裴抬腳壓在他肩膀上,「如今城中士兵皆中迷藥,成我赤影軍的板上魚肉。十年了,終是永安赤影稱王,爾等為奴。」
陸之慈昂頭,吐了口唾沫在鄭裴臉上,雙眸微眯輕蔑嘲諷,低低笑出聲。
鄭裴大怒,狠狠踹了陸之慈一腳,他直起身忽而一笑,「對了,我還要送你一份大禮。」
只見鄭裴拍了拍掌,帘子後走出一個青衣男子,乃大啟出征隨軍軍師,謝子衿。
陸之慈停笑,目光顫抖,不可置信昂頭望向謝子衿。
縣令客宴,年朝允守城外軍營脫不了身,故只有陸之慈,陳紹和謝子衿入府,吃這一桌帶了蒙汗藥的酒席。
方才謝子衿藉口小解,原是為了避身。
鄭裴笑道:「若沒有謝軍師,西城門也不會開,我大計也不會施展的如此順利。」
陸之慈蹙眉,十年官場之交,兄弟情深,他仍是不解問:「你為何要這般做。」
謝子衿沉默不語,只是捏緊衣衫,低頭望著瓷片上的血,眼中映出多年前兩岸生死,至親之人死在面前的血,比這還要多。
鄭裴繞在謝子衿身後,「當年,是陸之慈指揮歸路閣刺殺老皇帝和永安王,在宴會中殺了你的娘,若不是他,你娘也不會死。」鄭裴抬起手中的劍,「來,殺了他,親手為你娘報仇。」
謝子衿虛了虛眼,十餘年來他不斷往上爬,是為有朝一日能保護至親之人和所愛之人,不再像當年那般懦弱。權貴草菅人命,他還要屈膝,跪謝殺母之權貴。
為此,他捨棄太多,那些他從前嚮往的自由,和辜負與心上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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