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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的滿手鮮血,和一個女子的真知灼見,遠大抱負。
她又何嘗不是因別人而改變,她這一路漫漫,結識的每一個人,一點一點雕刻了她這塊璞玉。
沈皎用了寧宛的法子,到第十日時,果然好轉了些。
翠鶯跌跌絆絆跑進屋子,沈皎又靠在窗邊,養護木槿花。
轉頭見翠鶯氣喘吁吁,調笑道:「怎麼,鄒嬤嬤拿鞭子追著你跑?急成這副樣子。」
翠鶯緩下氣,「是……是陸大人的信到了。」
「什麼?快給我。」沈皎聽到比翠鶯還激動,下階時差點踩空,好在翠鶯扶著。
信封上面寫著寄鸞鳴宮,沈皎拆了殼,發現裡面還套著層信封,上面赫然幾字。
——寄吾妻皎皎。
是日冬,帳外大雪,不知京中冷暖如何。見雪執筆,思吾妻可有凍著,可又夜裡踢被,又喜在窗邊看話本子。
若此,望加衣;若病,那也罷。只望你記得喝藥,莫要又嫌藥苦,將藥偷偷倒在盆栽,澆死了花草。
寫此,順道問問木槿如何,木槿怕冷,遇此寒天,需得放入屋中以防凍死。若凍死了,那便算了,屆時再為夫人尋一株更好的。
前幾日與陳紹進山埋伏,偶然發現一隻落入陷阱的母鹿,通體雪白。本想給夫人做一件鹿皮靴,卻見母鹿肚圓,已懷孕四月有餘,
故不忍殺生,鹿腿傷難生存,便將其帶回軍營照養,等其傷好放歸山林。
今日討得營中士兵一杯酒,聞是家中來信,其妻生得一女,士兵大喜請眾喝酒。說來不怕夫人笑話,彼時我恰巧經過,一眾人見我,皆慌起身,以為我是來捉酒禁賭,更有甚者跪地解釋。
為夫才沒有那麼嚴厲。
為夫只討了杯酒喝。
我忽然在想,等戰爭勝利,我們擇一小院子,在青山腰。院中栽滿忍冬花,每年春天摘一籮,在陽光下曝曬,下雪時,烹一爐花茶。
你靠在窗邊看話本子,我在一旁逗孩子,聽雪落下的聲音,如此相伴無數四季。
皎皎,帳外的雪漸漸大了,似有封山之兆,看來我明日要與將士們一同鏟雪去了。
皎皎,陌上花還未開,可我已經想娶你。
願春早至,狼煙停,吾與妻早見。
沈皎坐在窗邊,她打開小匣子,裡面是一沓厚厚的信,這是陸之慈寄來的第二十四封信。
她提筆沾墨,見字如面,待寫完折好信後,沈皎看向窗外。皇城至嶺州相隔萬里,車馬半月,如今已然是春天。
臘梅已謝,春雪融化,幾點綠嫩芽已露,是寒冬過後的勃勃生機。
雪水順著屋檐,一滴滴濺在木槿葉,沈皎伸出白淨的手,水滴落在掌心,手心泛紅。
她雙眸映春水,輕啟唇喃喃道。
「春天來了,戰爭要結束了。」
沈離月進來看望沈皎,緩緩走到她身邊,沈皎握住沈離月的手臂。
少女揚起唇,一雙明亮如汪春水的杏眼裡全是歡喜,她笑道:「阿姐,春天來了,陸之慈要回來娶我了。」
第115章 嶺州
捷報頻頻, 沈皎算著日子,等陸之慈回來,埋在樹下的梅子酒就可以喝了, 屆時等他回來,做成親時的合歡酒。
夜裡她站在樹下,忽而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別出聲,不然我殺了你。」
沈皎透過池面,隱約見是之前為皇甫芸求情的官員,叫趙雲庭,近日名聲大噪。
沈皎昂著頭, 呼吸急促。「如果你想逼我把皇甫芸放出來, 絕不可能。」
趙雲庭不慌不忙,「不, 用你的命威脅太後足以。」
沈皎嗤笑,「你就那麼愛皇甫芸?你這麼做,不僅你十年寒窗苦讀得來的前程盡毀, 你會被碎屍萬斷, 甚至誅九族。」
趙雲庭不以為意,他握緊刀, 抵在沈皎脖子上, 劃出血,「趙某本就是個孤兒,不懼不畏,五年前若不是敬王妃賞識, 趙某也不會走到今天。」
沈皎皺眉,「愚蠢, 你走到今天是靠你寒窗苦讀,皇甫芸那人最是勢力,她賞識你不過是養一條狗,為她所用。」
「你休想詆毀敬王妃。」趙雲庭惱怒,滿眼猩紅。
沈皎趁他鬆懈,握住荷包里的迷魂散,用手肘狠狠懟了下他的胸口,然後將迷魂散盡數灑出。趙雲庭抬起刀要砍她,沈皎慌忙退後,看著他闔了闔眼,倒地昏睡過去。
沈皎拍了拍手掌,「想綁我,做夢。」
可轉瞬,她肩膀被重重一擊,沈皎眉一蹙,她吃力轉頭,朦朧中她看見一張秀麗的臉。
沈皎詫異張了張嘴,「是你……」
她知道宮中有奸細,陸之慈派刑部的人查了許久,也沒能揪出害蟲。
原是不知那害蟲出在鸞鳴殿,翠鶯褪去往日純善無知,她望著地上,沈皎滿眼盡寫不可思議。
翠鶯道:「對不住了殿下,王上吩咐,死士不可違。」
原來,她是永安王的死士。
翠鶯撿起地上的荷包,翻出沈皎的迷魂散,倒在帕子上,在沈皎的搖頭中,捂住她的鼻口。
翠鶯望著沈皎漸漸沒動靜,「睡吧,等睡醒了,隨殿下質問我。」
看著瘦弱的小姑娘,輕而易舉扛起沈皎,跨過地上的趙雲庭時,翠鶯瞥了一眼,冷聲一句,「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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