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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皎朝小廝使了個眼神,待陸之慈被扶住,她俯身向蕭容淵一拜,「我護奴心切失禮了,還望熠王殿下見諒。」
京中人人皆知,沈皎愛慕二皇子蕭容景,愛了他十一年,非他不嫁。話本子裡也是如此描寫,沈皎愛蕭容景可以連命都不要,心甘情願被其利用,至死無悔。
故才沈皎如此護著陸之慈無人遐想,人們只當沈皎是為了那句「打狗還得看主人」,又或是這蠢材腦子又出了什麼毛病。
蕭容淵側目,目光探究,一雙黑眸晦暗不明:「不曾想沈三小姐竟也是護犢之人。」
沈皎被這目光盯著不適,蕭容淵隨含笑意,但周身卻自帶壓迫氣息,顯得那笑是嘲諷。
她不想與他多呆,於是又欠身向他拜別,「臣女要事在身,便不打擾殿下雅興,先行告退。」
沈皎起身從他身邊經過,可一瞬間,一隻強有力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細瘦的胳膊,沈皎抬眸,是蕭容淵。
他垂眸掃了眼少女不施粉黛的秀靨,眉梢微蹙,有些吃驚夾雜著不滿。
蕭容淵嗓音微沉低聲道:「木若花根本不會讓人手指發黑,沈三小姐真會騙人。」
「情勢所迫,不得之舉,但擊破人心中脆弱引蛇出洞,也不失為一則好計,還要多謝殿下不點破,不說破,小女不勝感激。」
「哦?感激。」蕭容淵盯著她窘迫不敢抬起的眼皮,意味不明道:「可有回報。」
沈皎嘆氣,視線對上他的眼眸,嘴角綻放一抹笑容,玩味報復道:「以身相許,殿下可要。」
蕭容淵停了兩下,轉而嗤笑一聲,鬆開少女的胳膊,輕飄飄道:「沈三小姐還真如京中所言,大言不慚,粗魯無比,本王可不敢要。」
京中所言,沈皎自嘲,京中她還真是臭名昭著。
她瞥了眼奄奄一息的陸之慈,怕是再與蕭容淵廢話,這好不容易救出的小子得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
「既然殿下不要,那臣女也沒辦法。」
沈皎昂頭就往前走,隨後她思忖,仗著自己粗魯跋扈的人設,回眸不要命地朝蕭容淵做了個鬼臉。
「皎皎謝殿下不收之恩,殿下莫要與皎皎一介粗魯女子計較。」
少女翻卷的裙擺,似此刻天邊夕陽燦爛,或許更該比喻成早間朝霞,從東邊起的生機。
蕭容淵身影被西下的紅日拉得長長的,映在長廊上,他神色平靜,輕叩著玉扳指。
望著消失在盡頭厚顏無恥的少女和一旁孱弱的少年,他嘴角緩緩扯了個弧度。
沈家三小姐,沈皎,真是膽大包天。
第14章 除夕
沈皎回到忍冬院,急急叫了郎中給陸之慈看傷,好在都是皮外傷,未傷及肺腑,沈皎這才嘆了一口氣。
小滿才旁喃喃道:「小姐為救個奴僕,不惜用身體去擋,讓京中最好的郎中來看,先前還冒大雪去尋。這哪是奴僕,我看小姐是拿他當寶貝。」
寶貝可不敢比喻,金佛倒是。
沈皎颳了刮小滿的鼻子,當她是吃醋,隨後擰乾手中的帕子,俯身欲要去擦少年額頭上的灰塵。
卻見少年已睜開眼,清澈得像是山澗溪水。
「你醒了,痛不痛。」沈皎問,可目光掃過衣衫鮮血浸濕,十指血跡斑斑時。
沈皎不忍皺眉,眼眶微紅,「我這說得什麼話,怎麼會不痛呢。」
可誰知陸之慈搖了搖頭,沙啞著聲音道:「回小姐,不痛。」
沈皎望著血人吃驚,這還不痛,果然是未來權傾朝野的第一大奸臣,非同尋常,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之苦。
陸之慈仰身,手臂支撐床面吃力道:「謝……謝小姐。」
沈皎趕忙把他又按下去,伸手用帕子擦去他額頭的灰塵,嘆氣道。
「不必謝,你快躺著,莫要撕扯傷口,你若平平安安養好傷,才是對我最大的謝。」
陸之慈乖巧點頭,呆呆道了聲,「好。」
眼前沈皎貼心照顧,小心翼翼生怕觸及他的傷口。
陸之慈忽然想起小滿方才說的話,他不過是一個奴僕,還是人人嫌惡的娼生子,為何要護著他,對他那般好。
於是陸之慈問:「為……為何要救我。」
沈皎手一頓,為何要救陸之慈,話本子並沒有這段,本該是沈離月受陷害,卻因為今日宴席讓沈茹月記恨上了她,陰差陽錯成了陷害沈皎。
本該沒這段的,可她本能地上前,是因為陸之慈死了話本子就沒法演下去,又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陸之慈太苦了。
他不該這麼苦,不該承受這些,不該被高高在上的權貴輕而易舉碾死,不分青紅皂白,罔顧一條鮮活的性命,不該如牲畜般活著。
那時,沈皎心中有一個念頭,她想救他,她要給他一個理。
沈皎莞爾一笑,朗聲道:「我的人,我自是要護著的,除非你哪天投靠別人去了。」
陸之慈握緊手,死寂的眼底點上一道晴,轉而萬里晴霽。
許久,等到沈皎起身去換洗紗布,他輕聲道:「不會。」
「啊?」
沈皎回頭,什麼不會,好一會她才想起剛說過的話,他是在回答不會投靠別人嗎?
也是,沈皎是他第一個主人,也是最後一個。是他人生的污點,屈辱卑賤的時光,他厭她入骨。如果可以,他絕不會讓沈皎死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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