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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慈望向以身護著蕭容景的沈皎。
亦如那日刺殺,當真是深情。
他從前便嘲諷過,如今再見,他不悅地蹙眉。
他家小姐不惜命,愚蠢。
當真是,蠢貨一個。
他給她的命,便是如此糟蹋得麼。
第66章 莊子
沈皎察覺手上濕熱, 她抽手,只見是一片血,蕭容景腦袋被磕了道傷口, 鮮血不止。
沈皎慌忙問,「怎麼樣,痛不痛。」
蕭容景搖了搖頭,他捂著腦袋,道了聲,「不痛。」
怕是摔麻木了。
沈皎見蕭容景只是流血,並無性命之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昂頭怒視蕭容淵, 想質問他還要幹什麼。
可忽然想起他亦也有苦, 且越這麼說,越會激怒他。
於是話到牙口, 她放低聲,「殿下,蕭容景已傻, 他不會再與你爭, 你放過他吧。」
蕭容淵嗤笑,「傻子才好玩。」
沈皎不知所雲, 她不解地看著蕭容淵從懷裡取出一顆糖, 在蕭容景面前晃了晃。
他居高臨下,低眼望著在他腳邊的蕭容景,眼中溢著玩味。
「好弟弟,給皇兄學幾聲狗叫, 皇兄便放過你。」
沈皎瞠目,她不可置信道:「殿下, 他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狗。」
蕭容淵摸著指上白玉扳指,回憶往事,恨不得唾其肉。
「當年父皇讓皇弟騎在本王身上,本王學狗叫得可歡了,唯有那次才討得父皇歡心,換一次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蕭容淵嗤笑,「好一個兄友弟恭。」
忽然他眼驟冷,掐住蕭容景的脖子,「所以這狗叫是你二十年來欠我的。」
沈皎怔住,此刻她才明白,他們之間的權力之爭,那些恨的,怨的,不是她這隻蜉蝣可插手妄圖化解的。
許久,一聲微弱的狗叫發出,漸漸響亮。
沈皎拽住裙子,她只牢牢握住蕭容景的手,側過頭去。
往日高高在上,清風明月,被捧成神的敬王殿下,跪在蕭容淵的腳下,學狗叫。
她不敢看。
蕭容淵高興,他朗聲大笑,隨後問沈皎,「這就是公子世無雙的蕭容景,你愛慕十餘年的景哥哥,當真是窩囊,狼狽。」
手下
他意滿足,丟了糖揚長離去。
只留沈皎與蕭容景坐在地上,蕭容景開開心心撿起一顆糖,沈皎扶起他,拍去他身上的沙子。
她無奈地苦笑一聲,「真是個傻子,倘若你一直是傻子就好了。」
她摘去他肩上的稻草,隨風而去。
蕭容景額頭上的血止住,他注視著沈皎擦破皮的手背,目不轉睛。
這大概便是傻子的模樣,方才的屈辱於傻子而言沒一顆糖來得重要,只是傻子嚼碎糖,嚼得極重,當甜意與血腥味迴蕩在舌尖時,他目光漸深。
他牽起她的手,向方才她握著安慰他一樣,牢牢牽緊,「若姐姐希望如此,阿景可以一直是傻子。」
沈皎一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昂頭對上蕭容景的那雙眸,傻子的眼睛不是如此。
沈皎笑了笑,「罷了,姐姐比不過老狐狸,怕被傻子騙得團團轉。」
「殿下!您怎麼在這,我終於找著你了。」盧二著急忙慌過來,見了沈皎拱手一拜,「沈三小姐也在這啊。」
盧二注意到蕭容景額頭的鮮血,喊道:「欸呀呀,殿下您怎麼傷成這樣,留了那麼多血,這讓屬下怎麼跟容妃交代。」
「你帶殿下送去處理一下傷口,時辰不早,待我看完馬,阿兄也得尋我了。」
送走蕭容景,沈皎摸著胸口,總覺得惶惶不安,似有雙眼睛在死死盯著她,她轉身望去,哪有什麼人。
沈皎自嘲,陸之慈的話怕不是真刻在她心上,揮之不去。
化為惡鬼糾纏不休,背後倒真有幾分陰森。
陸之慈側頭,遙望天地間那抹青色,他目光森冷,眸如鷹。
「如今敬王大勢已去,熠王登基指日可待。」康知在旁道,他是奉皇甫儀之令保護在陸之慈身側的侍衛。
勢落誰手,真傻假傻,孰能說清。
康知終究是皇甫儀的人,陸之慈只是揚起唇角,「是啊,這大勢終究還是皇甫族的。」
康知望向給白駒梳理毛髮的少女,他不知陸之慈與她的事情,他驚訝道:「從前聽說過沈三小姐痴情於敬王,如今一見果真是情深。」
「情深?」陸之慈把玩著手裡的落葉。
康知感慨道:「是啊,敬王已傻,沈三小姐還能做到如此不離不棄,實在讓人佩服。」
陸之慈雙眸幽冷,康知瞧不清他的神色,他忽而一笑,「愚蠢至極。」
他捏碎了葉子轉身,康知在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冬至,本是吃餃子闔家團圓的日子,卻傳來柳漣漪死在了送去莊子的路上。
聽聞是傷勢過重,高燒數日不退,又加上沈治的死訊,最終在第七日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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