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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皎皎表妹如此厲害,讓表哥意想不到,也刮目相看。」
「表哥說笑了。」
沈皎低頭淡然笑了笑,「沒有阿娘的允許和資助,我也辦不了這峨眉書院。」
「表妹很好了。」
沈皎緩緩搖頭,「他們都說我很好,可我覺得我只是走運,碰巧是阿娘的女兒,若沒有阿娘,我如今或許還在為錢財傷神。」
沈皎想起來宛如,想起那些心有抱負卻無法施展的女子,想起千萬個被束縛,或已根深蒂固,被壓得起不了身的女子。
她們只是沒有那根繩子,拉她們一把。
在這個世上,沒有權利,沒有錢財,寸步難行。
「好在本小姐有錢。」
沈皎抬頭,嘴角綻放一抹俏麗調皮的笑。
好在,她有錢,有那根繩子,她站在高樓,可以拋下繩子拉那些姑娘一把。
天邊飛鳥翱翔,湛藍廣闊,沈皎望向邊疆的方向,沙漠上的雄鷹遠比京城的鳥更大,更猛烈,更自由。
沈皎是個什麼都想嘗試的人,她也曾心有抱負,只是抱負很多,想像阿娘一樣在沙場馳聘。
也曾崇拜過二叔,問過女子可以入朝為官嗎,可二叔會訓誡她女子要守好本分,不可胡言亂語。
那時年幼的沈皎憤憤朝二叔做了個鬼臉,那時的她不知道,她只能活到十八歲,她沒有未來。
而如今的沈皎望向那些笑容滿面的姑娘們,她亦心存私心,她走不出十八歲,她希望她們替她走下去,好好走下去。
沈皎與寧宛聊完已是日落西山,
沈皎皎與表哥拜別,表哥取下腰間的玉佩,握於手中遞給沈皎。
「表哥這是何意。」
「今日多謝表妹解圍,我將這玉佩抵押在皎皎這。」
沈皎趕忙道:「表哥客氣了,一點錢財罷了,你我還客氣什麼。」
「表妹且聽我說完,這玉佩是我老師所贈,故才抵押在酒樓,捨不得當掉。如今,我將它放在表妹這,以此為力,若我考中,取得功名,屆時表妹把這玉佩再還給我。」
沈皎接過,「那皎皎便先替表哥收下了,老天保佑,表哥定能考中,到時候皎皎等表哥來拿玉佩。」
沈皎轉身離開至大門,天邊孤雁,晚霞如火,屋檐上的風鈴搖晃,鈴聲悅耳。
陸之慈靜靜靠在門口,手裡拿著一簇狗尾巴草。
沈皎見此又疑惑又失笑,她提裙上前,從狗尾巴草里抽出一根來,夾於指間旋轉。
「阿慈一下午怎麼盡拔狗尾巴草了。」
他脫口而出,「無聊。」
沈皎目光移至放學後,寥寥幾人的書院,「阿慈想上學麼。」
陸之慈抬眉,他下午一直站在這,聽書聲朗朗,見到了他曾在書中看到的景象。
想來他好像已經許久未讀書了。
陸之慈搖了搖頭,「阿慈不想上學,我只想陪在小姐身邊。」
沈皎只是愣了片刻,這話她也問過小滿,小滿也是這麼答得,她只當陸之慈是在學小滿。
於是沈皎回頭揚起唇笑,連帶著兩頰的梨渦深陷,她開口道:「府中有書,你儘管拿去,但也說好了,阿慈只想陪在本小姐身邊。」
陸之慈毫不猶豫點頭,他伸手,將整簇狗尾巴草遞給沈皎,迎著日落猛烈紅光,他低眉凝望著穗子。
陸之慈沉聲道:「只想陪在小姐一個人身邊。」
許是夕陽的緣故,沈皎忽覺那狗尾巴草看起來竟熾熱,燙手。
沈皎握住,小指與少年冰涼的手碰到。狗尾巴草怎會燙,少年的手也是冰涼的,但沈皎依舊感到有東西似要將她灼傷。
沈皎抬頭,對上少年清冷的雙眸,他勾起唇,嘴角淡淡笑意。
「小姐,天色漸晚,我們該走了。」
沈皎點頭,「好。」
沈三小姐抬腿跨出書院,她的奴僕跟在身後,低著頭靜默地跟著。
穿過小巷便可乘坐馬車,望著出口熙熙攘攘的街市,沈皎忽駐足,她轉頭望向陸之慈。
少年不解,輕聲問,「小姐怎麼了。」
沈皎盯著他的眼睛,故作跋扈昂頭道:「若有朝一日,我做了件很壞很壞的事,害了阿慈,阿慈還會想只陪著本小姐嗎。」
陸之慈不語,他迎著她的目光,雙眸寂寂。
沈皎低下頭去,她捏了捏衣裳,有愧疚,有自嘲,這世上哪有人會這麼傻呀。
眼帘忽映入一雙腳,陸之慈不知何時走到她跟前,沈皎蹙眉抬頭。
巷口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嘈雜聲不斷。
少年低眉摘去她頭上的落花,他啞聲道:「那阿慈只會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小姐不開心。」
沈皎能從他幽黑的眸中看見自己的臉。
當真是個傻子,呆子。
呆子目光平靜,他揉碎落花,揉碎進掌心。
陸之慈牽起嘴角笑了笑,他當狗時,人人可來一腳,他早已數不清那些害他的人。
他一點也不怕傷害,他只怕拋棄。只要小姐不拋棄他,只要他能夠陪在她身邊。
可若小姐也拋棄他了呢,陸之慈未曾想過,如今一想,他覺得這真是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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