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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臻猶豫了一會兒,伸手。
「放這兒。」
宗行雍把他手壓在了琴弦上,低而清晰的樂聲從指尖迸發。
聲音如玉珠碎盤。
和琴音很不同的聲音。
殷臻沒忍住多勾了一下。
聲音驟尖,他嚇了一跳。
宗行雍笑了,誇他:「回京後本王有空教你,你這麼聰明,一定一學就會。」
他語氣並無不耐。
殷臻安靜下來,低低「嗯」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賭場被圍。
宗行雍做事絕無可能低調,他確認張松和孟忠梁二人都進去後直接帶兵圍了賭場。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賭徒併攏了光-裸大腿——他剛輸掉最後一件褲子。
殷臻視線一一掃過,看見了隊伍末端的孟忠梁。
並不如想像中驚慌。
「張松不在。」他抬眼看向賭場正門口——那裡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激烈地跟蚩蛇說什麼。
「賭場少東家,聞息風。」
宗行雍嗤笑道:「這一個時辰,看來張松運氣不好,輸了一條命。」
「從他手中拿人很麻煩?」殷臻問。
「說容易也容易。」宗行雍順手把他衣襟往上提,免得風灌進去,「賭贏他。」
一走近,聞息風正據理力爭:「你以為你是攝政王?如此跟本公子講話。」
他將手中骰子往地上一扔:「本公子這地除了那煞神拔劍抵在本公子脖子上說要閉門,皇帝老子來都不管用。你又算哪根蔥。」
殷臻和蚩蛇雙雙眼神古怪。
明顯宗行雍看起來就像是領頭人,他一出現聞息風上上下下打量他,不屑道:「你又是什麼地方來的兵痞子,不知本公子堂姐就要做肅州城城主夫人?等本公子在她那兒告上一狀,頃刻叫姐夫鐵騎捉了你的人,通通關去下大牢。」
殷臻:「……」
多少有些膽大。
他用一種同情混雜憐憫的複雜神情注視聞息風,聞息風這才察覺到他,皺起眉:「餵。」
按道理說,他和殷臻素不相識。
聞息風抓住胸口金貔貅往裡塞,瞪眼打量他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完了。」
殷臻稍稍一頓。
「我姐夫最討厭你們這種長得文弱的中州人,他十多年前被一名瘸腿庸醫治瞎了眼,至今那庸醫的臉還貼在肅州城牆上,被一把魚腸劍貫穿。你來此地,沒有打聽一下此中糾葛?」
瘸腿,庸醫。
殷臻想到一個人,緩緩轉頭,看向宗行雍。
宗行雍負手道:「本王來找人。」
「今日有人拿著朝廷官家印的一錠金子來賭錢,被扣下了。」
「本王」二字一出,聞息風人差點跳起來。他驚疑不定地瞧著宗行雍:「本本本王——?」
宗行雍和藹:「可有不妥?」
他娘的,聞息風當機立斷一步跨回門檻:「關門!快關門!」
「小風,不可無禮。」賭場內有人斥道。
關了一半的賭場門緩緩打開,人群中孟忠梁趁人多混亂抬腳就欲走。
後背一涼。
殷臻道:「孟將軍走什麼?不留下看看孤為何要找此人?」
孟忠梁勉強笑道:「多年不見,殿下風姿一如當初。」
殷臻收回劍,對他話中深意充耳不聞:「孤讓你待在這兒,你最好一寸別動。」
與此同時,他看向「瀛洲賭坊」牌匾下的人。
賭坊的真正主人,聞春。
他約莫三十出頭,標準的習武之人身材,聲如洪鐘:「原本只是行個方便的小事,但瀛洲賭坊有自己的規矩,王爺口中之人欠了在下千金,得按規矩辦事。」
宗行雍慢悠悠:「哦?什麼規矩?」
聞春拱手道:「你們若是能賭贏我,這人才能帶走。」
「若是輸了,」他微微笑著說,「都留下剁手。」
「不知王爺和……那位一道前來的貴人」
「誰願和在下賭一局?」他緩緩道。
殷臻立在瞧熱鬧的人群中央,和他對上了視線。
「東南西北各個方位都有,約莫三十人。看身手二品以上刺客,人多尚可遮掩一二,一旦進入賭坊,殿下會暴露在攻擊範圍內。」從均在他耳邊道,「目前尚不清楚是賭場內的殺手還是國相的人,殿下千萬小心。」
殷臻揣著手,誠實道:「孤不會賭。」
聞息風瞳孔劇震,看向他老舅,結結巴巴:「孤孤孤什麼玩意兒?」
「十年前也有人對在下說過這樣一句話,但他贏了。」
聞春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老手總會馬前失蹄,新手倒是能出其不意。」
「既然聞老闆這麼說了。」宗行雍道,「本王就不參與了。」
殷臻幽幽:「你想被剁手?」
「到時候一人少一隻,多相配。」
「……」
「想贏?」
宗行雍低頭,循循善誘:
「親本王一口,贏給你看。」
殷臻看了他一會兒,慢慢:「沒贏你就找孤要獎勵?」
【作者有話說】
稍晚還有,這章補昨天的
為什麼總有欠了很多債的感覺嗚嗚嗚嗚
第29章 29
◎「再說一句,一刀殺了你。」◎
——「沒贏你就來找孤要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