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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客只有一人,沒有帶著任何隨從闖入托恩子爵大人的密議會室。
穿著精緻華貴的深灰色連帽長袍的不速之客,緩緩抬起手,默默將幾乎遮住他大半張臉的兜帽向後推去,銀灰色的長髮瞬間露了出來,在一室的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年輕而又讓大夥熟悉的臉龐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他深深凝視著這裡的主人,渴切地凝望著那因他出現而顯得有些呆楞的子爵大人。
「艾瑞?!」
「小艾瑞?」
「哦!光明神在上,怎麼會是你?」
「你不是在給國王陛下當替……唔唔!」
托德的驚呼還沒喊出半句,已經被納頓騎士死死捂住了嘴。
子爵大人雖然沒有明說他是怎麼帶著艾瑞摻和到國王陛下成年禮的驚天大事中的,但是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說的麼?
替身不替身的,王家的隱密哪件不是隨隨便便就要人命的?多吃可以,多嘴那就絕對不行。
納頓不動聲色地瞅瞅左右,這屋裡能參與討論的都是已經被子爵大人歸入到心腹的自己人,也就托德一個參與的事情既多又嘴大。
「大人,您和這位……貴人有要事要商談,我們?」納頓勒著托德,轉頭低聲詢問子爵老爺。
不管這位艾瑞現在是什麼身份,都不是他們隨便可以探聽的,少知道些更安全。
陶舒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聽了這話左右一看,兩位騎士和史提夫是隨著他們一路上國都的,他們一起經歷了從聖殿山到王都的驚心之旅,但並不知道艾瑞其實就是國王,也是被自己再三叮囑要保密所有相關的事情。
帕西和老管家等幾位倒是見過當時在威蘭領當自己小跟班的艾瑞,但從艾瑞離開城堡後,他們對驚心動魄的後續是一無所知的。
除了自己,應該再沒有知道艾瑞就等於國王陛下。
托恩子爵定了定神,按住自己被驚得撲撲亂跳的小心肝,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今天的事回頭再議。」
等神色各異的眾人轉身離開,子爵大人深吸一口氣,一把拉過所謂的新軍團團長大人,順手拽進了屋裡,砰地緊緊關上了門。
第96章
「你……我是說,您怎麼突然來了?」
陶舒陽神情複雜地望著已有些陌生的年輕臉龐。
居移氣,養移體。
年輕就是好,短短几個月,當初在地下墓穴里魔化得不成人形,神智不清地逮著大黑耗子咬的「異端」,在恢復了身份和記憶,又榮登聖恩至高寶座之後,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君王。
——起碼在外表看起來,這已經是一位威嚴而貴氣的王者了。
「艾瑞。叫我艾瑞。」
年輕的國王陛下看上去不是很愉快,眉頭輕蹙,抿著薄唇低聲道,「你永遠不必對我用……那樣的敬語。」
就仿佛我們之間的親密和過往如晨露般,悄然消逝,杳無蹤影,只在於幻想之中。
「啊!那也太,嗯,冒犯了?」
子爵大人有些尷尬,小心翼翼地迅速瞥了一眼國王陛下的神色,眼見那張明明長得冷峻又帶著禁慾氣息的臉龐上,嘴角又往下扳了微不可見的幾分,他心虛又忐忑的心底也翻了個大白眼。
都說伴君如伴虎,也沒說老虎心,海底針啊!
雖說當初悄悄不辭而別有點不太地道,那不也是為大家著想,免得彼此為難嗎?!
誰家大佬願意留著知道自己難堪過往的人,在跟前礙眼?
他這自覺麻溜地銷聲匿跡,也是成全了雙方的那點恩義,因為知道太多而被「自願」去見神明的人還嫌太少嗎?
年輕的國王陛下並不與子爵先生爭辯,他微微垂下眼,走近幾步,貼近後者的身旁。
抬頭望了眼桌上來不及收拾的凌亂書冊和羊皮卷,仿佛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側對著子爵先生,低聲道:「血圈?你們也已經聽說……」
他略有些薄削的唇,在話語間輕輕的,不經意地,正好蹭過陶舒陽的臉頰。
若有若無的溫熱觸感擦過,兩個人瞬時都楞了楞。
輕柔的呼吸打在臉龐上,盈盈如波的目光近在眼前。
陶舒陽呆楞了一秒鐘,轟地一聲,突然之間熱血上涌,只覺得臉上身上全身的汗毛都炸開了,瞬間想起了帶著「痴呆少年」趕路騎馬進都城的那段日子……
冷靜,冷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屁孩!
陶舒陽心頭哀嘆著老大不小還那啥,果然魔法高深就容易心理變態,都什麼時候了,美色當前居然還會亂了心神。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某名其妙快要燒起來的沸騰熱血,把目光轉向,觸及桌上的羊皮卷,神色瞬間冷峻下來。
「是的,我們已經得到消息,塞爾丁人的那個什麼『血腥之王』一路屠殺,衝著我們這邊而來。想必您突然到此,也是因此相關?」
路德恩三世臉頰上剛剛泛起一層淺淺的暈紅,隨著子爵的話語,那點輕薄的紅霞漸漸散去,蒼白到近乎晶瑩的臉龐上沒了血色,一片肅穆。
國王陛下凝神深深地望托恩子爵一眼,肯定了他的猜測。
「……準確地說,那隻塞爾丁牲畜就是衝著你而來!」
「什麼?!」陶舒陽瞪圓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