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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不僅僅把威蘭領的新制的農具一掃而空,連這位男爵大人準備發給領民們的鍋都沒放過!
神啊!用那樣的好鐵鑄就的「鍋」,有著完美的弧度,又堅韌強悍,就連騎士長的板甲都比不上,威蘭領的那個托恩,居然管這玩意叫鍋!
他把所有尺寸合適的「鍋」都買了過來,稍一改裝,兩個手柄環系上系帶往騎士們胸前一捆,那就是最好的護心甲!
要不是托恩城堡里那幾隻新鍋實在大了些,他都想拆了灶台端鍋走人了!
愛財的托恩男爵看著他們這一幫子,把他的領地掃蕩一空,那又是幽怨又是欣喜的表情,真是非常地不貴族,又讓人忍俊不禁。
「……把鍋都拆了?給了足夠的補償嗎?」
不知為什麼,勞倫斯覺著國王的聲音似乎冷了些,他趕緊回答:「當然,按您的吩咐,給了威蘭領男爵豐厚的補償,足夠他們安置流民,支撐一年。」
「嗯。」
王看著那隻被勞倫斯展示出來的小圓鍋,點點頭,讓他把所有採購來的東西都備好,又高聲命令:「凱法,儘快把武器和護具分發下去,讓他們熟悉裝備。
派出斥候,從內特的古坎井走,去聯繫聖禮城的內應。
騎兵繞過戈壁,縱穿諾伊郡,五天後,我要所有人到達聖禮城外。」
「古坎井?!」
凱法騎士長聞聲驚愕地抬起頭,又立即大聲應令,很快將探查命令發布下去。
古坎井是古代撒門帝國在聖恩王國地域留下來的奇蹟建築之一。
它本來的功能是水渠,但是因為地處戈壁和沙漠之側,雨水少而日照強烈,珍貴難得的雨水在地面飛快蒸發,於是撒門帝國的技工們,將巨大綿長的水渠從地面轉入了地下。
為了使綿延漫長的地下水渠儘快完成,撒門帝國聰明的技工們將工程分作了許多段,每一段都在地面開口下挖形成豎井,通過精確的計算將這些分別開挖的地下渠道連接起來。
近千年前的古代帝國已經消亡,可是這些偉大的工程卻留了下來,成為了聖恩王國不是神跡卻勝似神跡的一部分。
殘存的古坎井還能正常使用的並不多,但是聖禮城邊卻有一條保存相對完好的。
在炎熱的夏天,城外的窮人們經常會聚攏在縱橫交錯的巨大地下溝渠里,享受難得的陰涼。
「是的,陛下!」凱法騎士長朗聲應諾。
「還有……你跟我來。」
國王大步向前,邁入了他的營帳。
路德恩三世站在那裡,緩緩抬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凱法低下頭,並不敢直視陛下的尊容。
隨即,銀灰的華貴長袍也被褪下落在地上。
「您,您打算做什麼?」凱法瞪著地上的長袍,啞著嗓子問。
只聽王用他低沉又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說道:「找個人,和我身形差不多的。穿上國王的衣袍和面具,然後,帶著大部分的騎兵奔赴聖禮城。」
「……那麼,您呢?」凱法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不是猜到了嗎?我帶著一小部分精銳的士兵,從古坎井走。」
「不!您怎麼能冒這樣的險?我是您的守護騎士,我會用生命守護您,絕不可能讓您離開我的身旁……」
「哦?」年輕的國王側過臉,冷漠地問道,「那麼我為什麼會在突圍時與我的守護騎士失散,染上疾病,在詛咒發作的時候,奄奄一息地被當作外鄉的奴隸捆起來丟進豬圈裡?」
「王,我王!」凱法單膝蓋跪倒在地,哽咽不成聲。
「你和我都明白,我們必須要勝利,不僅僅是因為塞爾丁人。」
王緩步走到凱法跟前,停了下來,蒼白纖細的長長手指,拂過騎士長金色的半長髮捲,他柔聲道:「凱法,我只相信你,只能相信你。
你告訴我,用我們這三千多士氣低落的殘兵,要怎麼樣才能突破上萬塞爾丁人的重圍,讓那位血腥之王以血還血?讓王都的那位不敢再蠢蠢欲動?
凱法,不僅僅是信任我的士兵們需要一場勝利,我和他們都更需要一個奇蹟。
那麼,我能將信任交付給你嗎?我的守護騎士,我的國王衛騎團騎士長?
我需要你帶著主力,帶著『國王』,突破重圍,吸引塞爾丁人的注意。
或許,你的任務將會比我帶人潛入聖禮城更為危險而艱巨。」
噌!一聲。
凱法拔劍出鞘,用力將單手大劍深深插入身邊的土地,他伏下身軀親吻國王的靴子,繼而額頭觸地,低聲道:
「您的騎士,願為您效死。」
「必須讓他們效死力!」
托恩男爵一腳踩在高椅上,衣袍敞開,棕褐色的捲髮隨手在腦後綁了個揪,眉飛色舞,正以座山雕的雄姿指點江山,教育一幫腦筋不靈光的純樸領民們。
「包幹!分區包幹!城裡多的是混混,這幫傢伙最欺軟怕硬,又最知道街頭巷尾的家長里短,一定要把他們拿下。
史提文老師,您總領民兵大隊,拿上咱們的防暴叉,後面跟上大車,一路路橫掃過去。
沒人反抗就收糞,叉垃圾;要是有人敢跳出來,就把他們打趴下,打怕了!」
陶男爵咬牙切齒地發出了憤怒的宣言:
「讓他們知道,這格萊郡的糞,都是姓我威蘭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