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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太子太子妃(六)
秦家有女初長成,年近十五。
翦水秋瞳,聘婷婀娜,柳腰花態,卻又因出自武將世家,眉眼間多了幾分其他女子沒有的颯爽。
適逢禮部尚書鍾佑年之女鍾沁及笄禮到,秦舒凝受邀前往。
鍾沁比她大幾個月,因此及笄禮也在她之前。
及笄禮結束,從鍾府出來之時,秦舒凝面上卻並未有幾絲笑容。
初春時節,寒意未消,她輕輕呼吸間,便呵出白氣。
時至客散,鍾府府門前不似剛才那般熱鬧,有寒風捲起,裙擺微盪。
秦舒凝攏緊肩上的氅衣,正欲抬步上馬車,有一侍衛模樣的人來到她面前,躬身作揖,低聲道,「秦小姐,我家主人有請。」
話落,他微側過身,從懷裡掏出府牌。
秦舒凝認得,那上邊是東宮的徽記。
她抿了抿唇,朝那侍衛微微頷首,跟著他一同拐至旁邊巷道里。
巷道之中停著一輛華蓋馬車,沒有任何徽記,卻能看出主人非富即貴。
秦舒凝拎著裙擺,踩著馬凳入了車廂。
車廂里寬敞溫暖,一旁的矮几上有壺熱茶,熱煙裊裊升起,飄著淡淡茶香。
正中間的軟墊上,坐著一名身著蟒紋金絲錦袍、矜貴卓絕的男子。
即使只是坐著,也能感受到他高大的身形給予人的壓迫感。
聽到動靜,他抬眸看過來,那雙冷冽疏和的黑眸中慢慢聚起溫柔。
周胥珩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櫻花色的狐裘氅衣之上,眼底的溫柔轉換成點點笑意。
這氅衣送給她已有幾年,當時是合身的,但如今小姑娘身段抽條,纖細高挑,氅衣便顯得短了些許。
「前幾日不是才讓人給你送了件貂皮氅衣,怎的不穿那件?」
秦舒凝歪著腦袋朝他抿著唇笑,「這件不一樣。」
這狐裘是她第一次在狩獵時打到的獵物,於她而言,終究是不同的。
即使如今有些短,終也是穿了又穿,捨不得就此收入衣櫃。
周胥珩心如明鏡,但笑不語,抬手為她倒了杯熱茶,又在車廂內壁輕敲了下,外頭的隨從會意,馬車轔轔向前。
「太子殿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送你回家。」
鍾府在安康大街之上,而將軍府是在秦家老宅的舊址上重新修建起來的,離得並不近。
秦舒凝想到他的身體,說道,「你身子不好,這麼冷的天,應該少出來的。」
上次見到他時,他又受了風寒,唇色蒼白,如今才剛剛好些,就又出宮。
周胥珩溫聲道,「無礙,車廂里溫暖,孤不下車便是了。」
秦舒凝想了想,將自己的湯婆子遞到他手中,「你捂著這個,會更暖一些。」
周胥珩心中頗覺好笑,抬眸看著她,倏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手背寬大,上邊青筋微凸,掌心溫熱的溫度毫無阻礙地傳遞過來。
秦舒凝先是愣了下,隨即耳尖染上薄紅,「你這是做什麼?」
周胥珩答得理所當然,「孤覺得,更應該用湯婆子的人是你。」
秦舒凝的視線又落回他手上,他在車廂里等得久,而她剛從外邊進來,男人的手確實比她暖和。
聽到他的話,秦舒凝這才抽回自己的手,順帶連湯婆子也一起收回來。
掌心落了空,周胥珩將手背至身後,指腹在不經意間摩挲。
問道,「今日宴席上,可有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
「嗯?」
秦舒凝詫異望向他。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剛才明明沒有表現出來的。
周胥珩目光落在她臉上,笑而不語。
秦舒凝嘟了嘟唇,「沒什麼,就是忽然有些感慨。」
「感慨什麼?」
「小的時候總希望自己快些長大,長成大人了,便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如今卻發現,長大了,束縛便多了,很多事也就身不由己了。」
就好像剛才宴席之上,她聽到不少人在嘀咕,說鍾沁以後會許給哪個小郎君。
可許給哪個小郎君,不是鍾沁說了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
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每一個條件,都比鍾沁自己的意見更重要。
這些事,不由得讓她想起自己以後。
畢竟沒過多久,她的及笄禮也要到了。
聽到她的話,周胥珩眸中笑意微斂,溫聲道,「凝凝果然長大了,都已經開始有煩惱了。」
不過秦舒凝卻轉了心思,問起他,「太子殿下,那你為何還未選太子妃?」
今日這宴席之上,有人談論鍾沁未來的另一半,有人討論這裕京城中的世家公子,而說到尚未婚配的郎君,那就繞不開太子殿下和承安王。
眼下話題中心之一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秦舒凝也有些好奇。
聞言,周胥珩輕咳一聲,「孤在等一個人。」
「等誰?我可認識?」
周胥珩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視線有如實質般,像是要將她細細臨摹。
須臾,他才低聲答道,「要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
他沒有正面回答,秦舒凝便越發好奇,還想繼續問,卻被他轉移了話題。
「凝凝,孤有一事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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