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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電張了張嘴,卻是語塞。
他一直有個問題。
追風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和常人無異。
若非知曉追風的身世,他都要懷疑追風是沈家三爺沈國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如何?」追風緊接著問。
「由他去吧。」
逐電說道:「他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無需多此一舉,反而落人口舌,當務之急是保護沈家,還要儘可能助沈將軍贏下北疆之戰,為尊上找尋霜毒解藥的事也不能停。」
追風「哦」了一聲,復又點了點腦殼,一臉深沉地說:「英雄所見略同呢,我也是這麼想的。」
逐電:「………」他要能信追風的話,那他就是腦子被驢踢了。
暗部,高樓。
夜色深深,碎玉映白月。
燕雲澈在桌案前沉浸於繁雜的事務之中。
沈家、子衿、失蹤少女的訓練、段千溯的目的、外祖之家的冤屈、王府、暗部。
諸事纏著霜寒徹骨的病身。
他要做的事,太多。
多到他幾乎不再去找尋霜毒的解毒之法。
他只想在為數不多的時日裡,做好該做的一切,護好該護的人。
這天下為局,生而為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整個京都城,陷入了闃然無聲的寂靜,卻還有燈籠之光迤邐映照。
他放下了羊毫筆,靜置筆枕,起身於高處望向這座曾經糜亂、破敗又輝煌過的城,幾分孤寂寥落難言,諱莫如深的眸掩下了兒女情長。
阿寧扛起重責在外奔波。
他自不能只顧黯然神傷而不做事。
……
沈府,書齋。
沈驚風原是過了年,就要回到邊關,繼而戍邊的。
但沈寧立下了軍令狀帶軍出征北疆,沈驚風作為長子,沒有聖命,無法回到邊關。
「看來——」
沈驚風道:「皇上召我回京述職,就沒打算讓我回邊關了。」
放在從前,沈國山膝下的幾個兒子,雖聰明有天賦,但都沒有很高的官職,其中軍職最高的便是沈驚風,且還要在邊關受苦。
饒是如此,元和皇帝疑心深重,還是覺得不放心。
「是為父害了你們幾個。」
沈國山長嘆了口氣。
擁兵自重,功高震主。
他便交出麒麟軍權。
但麒麟軍只認沈家主,元和皇帝從未放下過戒備。
故而,他膝下兒郎,哪怕造詣頗深,他也沒讓兒子們闖下一番大業。
沈驚風等人通透聰慧,也看得很開,對待朝堂名利並無多大的野心,只盼望闔家美滿,又不想父親白了頭還要為之斡旋,便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沈國山終究是低估了帝王的猜忌之心。
誠然——
比起低估猜忌,他最沒想到,元和皇帝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元和皇帝作為明岳帝膝下的大皇子,沈國山又與明岳帝情同手足,也算是看著當今聖上長大的,還是元和帝的仲父。
他又如何想得到,那般辛勤刻苦的少年郎,一朝即位,就成了蛇蠍人。
更何況,自古以生民為己任的武將,不可能去想謀朝篡位之事。
「父親這是說得哪裡的話。」
沈鈺笑吟吟的,狹長清亮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像是一隻狐狸,聲音風鈴般清脆好聽,緩和了書齋內壓抑的氛圍。
「父親把我們養得高高壯壯,為了沈府操心忙前忙後,戎馬一生為了大燕百姓遍體鱗傷,哪能是害了我們呢?」
「老二說的是。」沈驚風點頭:「爹,我們都很好,滄海橫流,是非不斷,而今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沈國山欲言又止。
先前,這些孩子為了自己,收斂鋒芒。
後面,都想為了沈寧讓步,做妹妹的靠山就好,別無他想。
沈家大廈被虎狼環伺,是屹然如初,還是傾塌為廢墟,誰都不好說,哪還有心思去爭什麼富貴榮華。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沈國山長嘆了一聲,「為父老了,這未來,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小寧臨走前,與楚皇后的談話已經明了,不必顧忌太多,你們兄妹齊心,定能其利斷金的。這一局,靠小寧一人破不了,要靠全部有志之人來破,你們也是其中之一。」
「是,父親。」
眾人異口同聲,唯有沈青衫不在。
沈青衫年紀還小,許多事,不該壓在小少年的身上。
總不能還沒長大的人兒,就要被壓垮了腰吧。
而且……
沈家兄妹,上至沈驚風下到沈寧,都很默契,抱以死志以最壞的打算去搏,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一脈能留個沈青衫也算是萬幸了。
「老三如何了?」沈國山問。
「還病著,暈厥昏睡當中,就算偶爾睜開眼睛,也多半是糊塗的,今日受了寒氣,得好好養養。」沈驚風回道。
「難為他了。」
沈國山起身,滿面沉重:「你們在這,我去看看老三吧。」
書齋轉瞬就剩下了沈家兄弟四人。
「二哥,要不要把二嫂先送出去?」沈修白問:「你在江湖列國都有朋友,送到值得信賴的人那裡去,二嫂還懷有身孕,須得好好守著。」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你二嫂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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