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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
「什麼?雲家軍要去北部?」
蘭貴妃扶桌而起:「還是燕老太君親口說的?這燕老太君和楚皇后不是一道的嗎?」
她無視掉心不在焉的九皇子,踱著步子貴妃長袍曳地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裡走來走去,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當中,末了展露笑顏:「好啊,薑還是老的辣,皇后被那老太君擺了一道。」
燕長臨陡然來了精神。
「母妃。」
他急切道:「沈家得道多助,在上京立於不敗之地,我便能娶如玉了。」
蘭貴妃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燕長臨。
「長臨,你身為皇兒,焉能絆在小情小愛之上。
是!沈家現下看起來經過今日朝堂必然是如日中天,但外強中乾,有何用?
你當真以為你的那位父皇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沈家、雲家的軍令狀,北部戰事可不是單純一個南嶽國,南嶽國的背後有武帝國,那等靠山豈是我大燕能夠比的?
沈寧、雲輓歌、東境十萬軍必然埋骨大燕以北。
屆時,沈家又將何去何從?若是你沈家夫婿,你又將何去何從?」
蘭貴妃搖搖頭。
她這個兒子,是個恣意通透之人。
但身為皇家孩子,太過於恣意可不是一樁好事。
深宮之中,既無父子,更無兄弟,只有利益盟友。
「太子是沈寧親手誅殺的,就死在新年子時,這把你父皇放在眼裡了嗎?你執意要娶沈家女,還是最不中用的那個,你要你父皇如何想?」
「那母妃認為,孩兒應當如何想?」
「太子亡故,東宮之位暫缺。」
蘭貴妃眯起了眼眸,笑了笑。
她停在了九皇子的身邊,俯首道:「長臨,你是母妃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只有母親,才會與你一心。你現在娶不了沈如玉,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你自己身為皇子無權無勢。」
燕長臨聽出了母親的弦外之音,眼皮跟著一跳。
「長臨,記住母妃的話。」
耳畔,是母親溫柔如薰風的話語聲。
「唯有登高,才能望遠,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爭取。」
「權勢、地位、名利、金銀、女人。」
「山腳下和山巔的風景不一樣。」
「爬上去看看。」
「………」
燕長臨抿緊了唇部,眼神幽暗,沉了下去。
他不曉得,這個冬天,為何會有這麼多的變故。
北幽城。
失蹤的少女。
歹毒的尚書。
無道的太子。
再難回到從前風平浪靜的上京城了。
哪怕他只想做一條小魚兒,也會被大風大浪推著往前。
……
皇宮。
宮道之上。
燕長絕帶著葉傾城匆匆而至,在半道就聽說了金鑾殿上的事。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我竟被李宗師給騙了。」
燕長絕遙望著金鑾殿的方向,袖衫下的雙手,緊緊攥起,又緩緩放下,兀自低語:
「這樣也好。」
混亂,才顯真章。
暴風雨真正的來臨,才會出現新的轉機。
前朝後宮,如今的注意力都在沈家之上。
又何嘗不是一樁好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東宮之位懸空,上元未過,元和皇帝就一下損失了兩位兒子,徹底打破了過去的制衡。
而退朝後,眾官出了金鑾殿,無不是議論紛紛,多加賀喜。
「沈大元帥,沈老戰神,恭喜恭喜啊。」
何侍郎拱了拱手,仿佛沈家有什麼天大的喜事。
沈寧面無表情冷淡如霜:「何大人說笑了,邊關戰事要緊,百姓血肉尚在戰火之中,何來的恭喜?難道何大人覺得,邊關戰事是一樁喜事?」
何侍郎神色僵了下。
「沈大元帥少年英雄,巾幗不讓鬚眉,何侍郎興許只是覺得沈大元帥你過於優秀了。」方文宣從後側走來,平靜地道:「沈大元帥,這就言重了。」
何侍郎忙點頭。
「大燕群英薈萃,賢才雲集,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之國,優秀之人比比皆是,沈寧談不上,只是空有一腔孤勇之氣罷了。」沈寧淡淡接了接話。
沈國祥在旁邊心急如焚,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跟沈寧談。
奈何那些個礙眼的官員把他家侄女圍得水泄不通,讓他這個親大伯都擠不進去,煩得要死還得維持德高望重的風度,便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態地悶哼了幾下,怎知無人管他,一心都在沈寧的身上,這可把沈國祥氣得夠嗆。
「沈老戰神,後繼有人,好!」
方文軒甩了甩官服袖袍,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何侍郎等人連忙跟上。
當人群逐漸地散去,沈寧看著燕老太君,相視一笑。
她不多言,只面朝燕老太君,彎腰作揖。
雲驍勇心思不正,必被株連。
她敬燕老太君的愛民之心,敬這一份先人後己的大義。
畢竟。
理是這麼個理。
凜然之話誰都會說,但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燕老太君是真真切切地表里如一。
「行了。」
燕老太君說道:「你沈家麒麟意志後繼有人,我國公府的斬骨刀也不遑多讓。」老人看向了沈國山,「沈國山當年我不如你,沒能奪得戰神名號,但這天下和萬里河山,鎮守廝殺都是後輩的,新戰神是繼而沈姓,還是花落我國公府,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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