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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風咬牙道:「三皇子乃天子之兒,比我沈驚風好千萬倍,她就算與三皇子在一起,那也是天造地設的般配,何來的傷風敗俗?納蘭晴,當初娶你之前,我說過,我們或許會有夫妻名分,但永遠不會有夫妻之實。你或許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但沈家男兒,所說過的話,發過的誓,不會隨時間而改變。」
納蘭晴渾身都浸著冷意,就好似在料峭寒冬,沉溺進結了冰的江水,然後一點一點的窒息,也在一點一點的死去。
她絕望的看著冷血無情的丈夫,難以想像,這些冰冷的話語,會從丈夫的嘴裡說出來。
「驚風,我是你的妻子,你唯一的妻子,你指責顧景南的時候,可有想過,我也如沈寧那般,被丈夫傷透了心。」
「別提阿寧,你不配。」沈驚風冷笑,「你來沈家不久,就給了你管事的權力,從未苛待過你。我人在邊關,俸祿都給了你,你卻私下去貼補你的兄長,就連沈家的錢你也拿了不少。你以為沈家不知道嗎,只是不願揭穿你罷了。話已至此,你我之間也不必虛與委蛇。」
「往後的日子裡,你若安分守己,你該有的,沈家不會虧待你。」
「你若私下再做出格的事,我沈驚風就算被大燕上下的百姓們罵是無情無義之人,也要休一回妻。」
他甩袖離去。
納蘭晴驚慌失措中,死死地抓住了沈驚風的袖衫。
「驚風,我錯了,別不要我。」
「你忘了, 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沈寧,被休掉的女人,該怎麼存活?」
在沈家,就算再不受待見,那也是堂堂的夫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回到娘家那也風風光光,在其他幾個姊妹面前把頭抬得高高的。
而且這些年,納蘭一族因為和沈家結了親家的緣故,節節攀升,而今攤銷往來,都是非富即貴之流。
沈驚風的衣袖,從她用盡力氣的手裡,緩慢地抽出。
直到完全抽掉,納蘭晴便往前滑倒,往前栽在了地上。
「驚風,驚風……」
她的聲線都在顫抖,是傷心欲絕之餘的害怕。
沈驚風大步流星的向夜裡走去,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都不回頭再看一眼額角磕到了桌角的納蘭晴。
納蘭晴歇斯底里的,一拳一拳砸在地上,使得手背破了皮,血跡往外滲透而出。
「夫人。」
小玉匆匆而來,看見這一幕,連忙哭著把納蘭晴扶起來,「夫人要當心自己的手啊,平日夫人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雙手了。」
納蘭晴起身之後,看見小玉比從前多戴了一根髮簪,年輕細嫩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不需要塗脂抹粉就有種唇紅齒白的清秀感。
哪像是她,年紀或許不算大,但因為兩年來的鬱結於心,長夜難眠,眉角眼梢都滄桑了許多。
她拔掉了小玉的簪子,丟到了地上,「在大公子面前這般花枝招展,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小玉一驚,忙不迭跪在地上求饒認錯,到了第二日的白天,納蘭晴才允許她站起來。
至於離開納蘭晴視野的沈驚風,也沒去五弟沈修白那裡蹭睡,而是去了北淵王府,硬把熟睡的燕雲澈給喊醒。
「做什麼?」燕雲澈睡眼惺忪地問。
「陪我喝酒。」
就像是在三春山上那樣,兩人互為知己,時常喝醉到天明。
「不喝。」
燕雲澈轉身就走,卻吩咐十七道:「去望月樓,把西域的幽冥醉拿來。」
沈驚風看著燕雲澈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最後,跟上。
兩人到了王府的屋檐上,喝著西域最烈的幽冥醉。
沈驚風:「我一直有個問題。」
當時想問,但也沒多大的意思了。
時過境遷,終究是物是人非。
人生書卷里,也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有相對應的答案。
更多的是無解。
「我為何離開三春山是嗎?」燕雲澈問。
沈驚風猛灌了一口酒,「是。」
「有人花錢買我的命,被十個大宗師追殺了。」燕雲澈提著酒罈,遙望著月色。
今晚的夜,並無星辰點綴,讓人壓抑且悶得慌。
「大宗師?十個?」
沈驚風拿著酒壺的手都跟著抖了下。
大宗師是什麼概念。
一人可抵萬軍。
劈山斷海,不在話下。
宗師級以上的武者,是大國與江湖裡頂尖的存在。
大宗師,就更恐怖了。
沈驚風似是想到了什麼,詫然道:「難道說,那年的血殺令,是對你下的?」
血殺令,算是世上最高的追殺令。
血殺令出,地府門開,無往而不勝!
但這麼多年,血殺令就只有一次失敗。
世上的人,把大宗師尊稱為「最接近神的存在」,話語雖然誇張,但也能大宗師的身份地位以及實力,有多麼的崇高渾厚。
而只有那一次失敗的血殺令,從大宗師手下活過的神秘之人,則被傳成了「神」。
燕雲澈點了點頭。
沈驚風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說十個大宗師了,就算是一個宗師,都能輕而易舉的拗斷他沈驚風的脖子。
他難以想像,燕雲澈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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