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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山拿起筷子的時候,蹙眉道:「你在北幽落下的傷還沒好全,今日又疲了一整日,大晚上的怎麼不在清幽堂好好歇著?」
「做了個夢,就醒了。」
「夢到什麼了?」
「夢到過年了。」沈寧蒼涼地笑了笑。
沈國山動作一頓。
他想到。
當年翠微山神武關戰後回京,他也做了個很長的夢。
犧牲的年輕戰士們,都還活著,甚至還娶了賢惠持家的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
他還夢到,炎炎夏日的翠微山,漫山遍野都是山茶花,山下溪水潺潺,而非屍體累積在血河之中。
沈國山低頭吃麵,然後把影衛送來的資料給沈寧看,又重複了一遍影衛說的話。
沈寧斂起情緒,沉思此事。
半會,便說:「君光祖來往解憂樓並不刻意隱秘,大大方方得很,只怕少女失蹤案,已經產生了一條完整的線路,就像經商那樣,但凡經過這條線路的人,不管是買賣者,還是褻瀆者,都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這個冬天,他們會緊緊地抱團來取暖,而這些人,每一個拖出來,都不是小人物。」
「查案得講究真憑實據,這點最難。」沈國山嘆道:「時間不能拉長,必須趁北幽戰士之血尚未涼,趁春日來臨前,徹底查清。」
「一網打盡,很難。」沈寧說:「先從女孩的落點找起,活著的人藏在哪裡,死掉的人又埋在哪裡,縱然是焚燒屍體,也會有個痕跡。對方按兵不動的話,我們唯一的好處就是,縱然對方埋人,藏人,短時間內都不敢毀屍滅跡,轉移地點,而我們要找的就是儘快查出,活人的落點,屍體的墳地!」
沈寧的想法,和沈國山是如出一轍。
沈國山欣慰點頭的同時,忽而發現,成熟,也有成熟的好處。
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
他不執著於沈寧眉眼流逝掉的青澀稚嫩。
每個年紀的她,都有獨一份的好。
這樣的沈寧,比起曾經,多了一份內斂。
或許,離開家的那三年,對於沈寧來說,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影衛已經去查了。」沈國山道。
「等等——」
沈寧半眯起眸子,手掌壓在了冰涼的桌面之上。
「怎麼了?」父親問。
「爹。」沈寧緊盯著沈國山的眼睛說:「去查。」
「查什麼?」
「查此次行軍,燕京武堂所派去北幽的學生們背後的家族!」
沈國山聽得這話,渾身都順暢了不少,驀地站起了身與之對視,「阿寧,你的意思是說……」
「有時候,反其道而行,說不定有奇效。」沈寧眼睛微紅,聲音輕顫,「我只希望,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樣。」
假如說,袁步丞和少女失蹤案是一夥的。
那麼,他們勢必會提前知道北幽沒有援軍。
也會知曉,北幽一城的百姓,都會被屠掉。
而密室里的女孩,也不會再有重見天日之時。
世人只知陸乾舟叛變,根本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而對於行軍之一的武堂學生來說,哪曾見過這等世面,肯定會打退堂鼓。
學生既能活下來,背後的家族又會排除掉任何的嫌疑。
沈國山說:「若他們篤定北幽必被屠城的話,只要不爆出密室女孩,就牽扯不到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怕就怕,他們還想借北幽之事,栽贓陷害,亦能為他們洗去相關的嫌疑,不是嗎?」
沈寧冷笑,「看來,這上京的水,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
沈國山沉吟許久,面色凝重道:
「是啊,主動權在他們的手中,他們想要拖誰下水,就會拖誰下水,才會提前布局,將自己的孩子送去北幽,卻不曾想,這些血氣方剛的孩子,是何等的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為父亦希望,是你我父女二人多想了,若事實當真如此,為保家衛國斷掉一身凡人骨的他們,在九幽之下,黃泉路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該會是何等的失望啊。」
沈寧抿緊了唇瓣,袖衫下的雙手也緊緊攥成了拳。
她在心底許下了小小的心愿。
她希望,是她想多了,推算錯了。
同樣。
她在天明未至時,悄悄地發了個誓。
若犧牲在北幽的學生家族們,未參與北幽之事,有生之年,只要她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勢必會守護那一個又一個的家族。
反之的話……
沈寧腦海一片寧靜。
眼睛裡,卻是迸發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之氣!
她會親自砍掉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讓他們給北幽陪葬,去地下懺悔,請求行軍英魂們的寬恕!
當然。
罪大惡極者,喪心病狂人,閻羅王都不會寬恕他。
第171章 爭個滿堂喝彩的榮光回來
月色淡淡。
沈寧和沈國山商榷了一番少女失蹤案的事宜,方才回到清幽堂休息。
……
次日,沈寧便和陳歡歡、採蓮乘坐馬車前往子衿武堂、
按照大燕歷年來的習俗,上京城的武堂們,會在每年的臘月,去西郊的紅梅園賞雪看梅。
對於武者而言,除了本身的力量基礎以外,還需要寄情於山水的特定感悟,方才能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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